河东美食之【开水泡馍】

尽管陕西牛羊肉泡馍盛名天下,可我还是爱吃家乡晋南的羊肉泡馍。每次从北京回老家,一位做生意的同学,总要拉我到运城最有名的羊肉泡馍店,美餐一顿。他说:“如今的生活越来越好,想吃啥就吃啥,跟咱们上学那时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时条件差呵,别说吃羊肉泡,能吃上个白面馍馍,就流口水了。”

同学不经意的一段话,使我不由得想起30多年前的高中生活。尤其是每日三顿泡馍的经历,至今难以忘怀。

我是1975年6月,从一个乡的中学转到县城中学就读。县城距离我所在的村,大约有20公里的路程。我所在的班,除了有三名同学吃商品粮,其余的都是农家子弟。可以说,家庭条件好的是相似的,家庭条件差的则各不相同。因父亲在一个偏远的乡供销社工作,母亲务农,我家的情况是半工半农,在班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但每月要从父亲的工资里掏出10元钱,让我上学校的伙食灶,却是无论如何办不到的。因为父亲40多元的工资要养全家6口人,拿出10元钱,对全家来说的确是个天文数字。

与别的同学一样,为了省钱,我只得长期上“水灶”,就是每月交3元钱,只喝学校的开水。我记得很清楚,每个星期六下午从学校回到家里,母亲就开始忙活蒸馍馍,一口锅里一般要蒸两样馍,一种是掺粗粮(高粱玉茭面)少细粮多的,让我带上到学校吃;一种是掺粗粮较多细粮少的,母亲和弟妹吃。每次从家里走时,母亲总要用布口袋为我装上够吃一星期的馍。好在村里初中的一个同学与我又是县城中学的同班。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家里条件稍好些,父亲在县城工作,专门为他上学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就是这辆自行车,成了我上学的免费交通工具。要走时,除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坐人,还要把我们带的两布袋馍捆在后架上,自行车的负重,可想而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学校的三顿饭,说白了,每顿饭都是在大茶缸里沏上开水泡馍,等馍泡开了,再放些盐,连咸菜也吃不上,因为它得花钱去买。后来,母亲用家里省出来的油,把大葱放上粗盐炒成葱花,再一勺一勺舀进玻璃瓶里,让我带到学校吃。每顿饭我用筷子夹一点放在泡馍的缸里搅一搅,就有了一点葱油的香味。有时候,我也让别的同学夹一点,一瓶葱花常常吃到第三天,就见瓶底了。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对上学的学生来说,春秋还好点,夏冬泡馍,却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夏天,由于天气炎热,带上一个星期的馍,挂在宿舍的墙上,不到两天就会长绿毛,接着便发霉变质,成了白的松散物。没有办法,也不讲究健康不健康、卫生不卫生了,为了去掉异味,只得多换几次开水,然后一口一口咽下。也怪了,还从未闹过肚子。到了冬天,像冰窖一样的宿舍,馍馍倒是不会变质了,可冰冻后的馍用手掰都掰不开,好不容易弄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可冰冻的馍块,一放进缸里,滚烫的开水立刻变凉,即便这样,也只好咽下去。

那个时候的农村,条件都差不多,我们在学校的生活如此,在黄土地上辛勤耕耘的父辈们,用白开水泡馍,连点油香都见不了,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如今,在我的家乡,人们生活富足,白水泡馍的情况已很少见了,但那个年代所经历的生活,却是抹不掉的记忆,也是不应该忘记的。(转自网络,请作者联系领取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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