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得胜桥(一):怎一个“拆”字了得

千年古街得胜桥终于进入了历史的轮回。

图为得胜桥北口的拆迁标识及围墙。

2016年,武昌古城改造进入规划,同时修建地铁5号线项目启动。2017年10月,得胜桥北端首先纳入拆迁区域并打围。2018年3月,5号线正式开工。2019年7月,在得胜桥北口中山路与得胜桥交汇处,地铁施工挖出原武胜门老墙根,其中宋、明、清三代墙砖叠加十分罕见,部分墙砖经鉴定约有1040年历史,可上溯到唐朝,可见“千年”古街之说有实物可证。至2020年9月,得胜桥片区全面开拆,千年未有之变终于到来。

残垣1。

得胜桥得名与武胜门有关。据史料载,明初(1371年),江夏侯周德兴在唐、宋基址上拓修武昌城,因见螃蟹岬、凤凰山之间地势低平,遂筑城门,当时叫“草埠门”。明嘉靖间,官府取意“因武而昌,得胜之地”,遂改名“武胜门”。武胜门是武昌古城唯一的北门,作为北门内唯一的通道,从北门往南至东卷棚(现火炬路东段),称为武胜门正街;从东卷棚至粮道街西口,即叫得胜桥街。

1927年北伐战争后,武昌古城大规模拆除,人们遂将武昌北城这条主干道统称“得胜桥街”,简称得胜桥。不过,在一些武昌老人口中,仍把武胜门称为“草湖门”(草埠门音转)。

残垣2。

至于得胜桥到底有没有“桥”,据一些老居民说,最早是有一座石桥,1931年武汉大水将之冲垮,此说尚未见证据。不过笔者以为,武汉为百湖之市,当时武胜门外即为沙湖,城内多低洼,遇有大雨极易积水,人们为方便生活铺设小桥是有可能的,只不过由于年久失修,或市政建设,它们或废弃,会改观,久之徒剩地名了,现得胜桥周边的积玉桥、青石桥、云架桥即可佐证。

得胜桥北口外的“欢畅”到底想说什么?

得胜桥北起武胜门(现积玉桥路口),南至粮道街西口,长约800米,宽不过6米,其独特之处在于,若从明初算起,至今600余年,这一规制从未变过,而两旁的房屋倒是因时而变。作为武昌北城正街,它过去主要走军队、马车,运送粮草,现它的支巷戈甲营、常平仓等名即是证明。北伐以后,这里远离军火,烟火腾旺,商贩云集,店铺栉比,倒成了武昌古城内一处市井之地,繁华之乡。

麻辣不烫,天天不鲜了。

这里提供百姓日常之需,以菜市为主,兼有特色小吃、杂货、理发、修脚、服饰、缝纫、炒坊、酒坊及各种修理(比如修绷子床等),可满足城内百姓吃穿用的绝大部分需求,且经济实惠。故而每天人头攒动,人声嘈杂,人气旺盛。

只能抬头看看小麻花了。

奇怪的是,街外发展一日千里,这里却似乎时光静止,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除了偶尔有一家小门面卖点随身听之类的东西外,见不到其他时尚的东西。这里依旧凌乱、嘈杂、破败、拥挤,不紧不慢地保持着它老派守旧的调性;但另一方面,它又是鲜活的、生动的、热气腾腾的,散发着强烈的生活气息和生存欲望。

坚守1。

作为旧时代的一块“孑遗”,毋宁说它封印了老武昌人生活的模样,成为展示老武昌城市井生活和风俗的真实标本

坚守2。

“拆”字终于落到它头上。拆与建是一对矛盾,也是历史的必然,这从武胜门城墙砖的叠累即可看出。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时代终究是要向前发展的;但要注意,旧的里面包含着过去生活的经验,人们情感的寄托,也是一个城市的文脉和气息所在,不可一拆了之,一刀两断,否则城市发展将“失根”。保护性发展才是城市发展永续之道。

“拆”,一个复杂的字眼。

好在地方主政者深明此点,据武昌区政府《武昌千年古城保护与复兴规划》,得胜桥定位为武昌古城千年轴线,武胜门遗址也纳入昙华林地铁站点建设规划中,进行保护性利用,最终打造成一个历史遗迹景观。

坚守3。

笔者小时住粮道街与胭脂路交叉处,却在积玉桥上学,每天都要翻花园山,穿昙华林,经得胜桥,或穿候补街,经得胜桥到积玉桥上学;初中读省实验中学,一墙之隔即是得胜桥,因而对得胜桥非常熟悉。后来虽因工作和居住离远了,但只要有机会到武昌,就会抽空到得胜桥转转,买个汽水包或粑粑尝尝,或纯粹闻闻那里的气息。

坚守4。

闻听得胜桥要拆,笔者于2017年11月6日专程到得胜桥盘桓一下午,拍摄图片330余张,只为保存得胜桥最后的容貌。现在,得胜桥全拆,它们已成绝版。笔者精心甄选部分图片,拟分11个系列发布于此,以作城市变迁的记录,也为老武昌人提供一份慰藉。

(图/文 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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