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名人谈沙市 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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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某段,此段亦分为南江、北江,可看到洲、岸、小水通江口。特借此图来供读者联想江陵沙市古地理的全貌。

上图为依据公元5世纪前问世之历史地理著述《水经注》、《荆州记》所绘的古荆州城地貌图,请有识者予以审定。陈礼荣 绘

3.刘士璋谈沙市

沙市城考:县志以沙市城为江陵故城,按水经,江水又东迳江陵县故城南注。楚船官地春秋之渚宫,后引汉书诸事,皆在此地,故禹贡锥指行水全鉴以为即今郡治,而大清一统志,湖广通志,荆州府志皆从之。汉晋时荆州刺史治所无定,江陵亦尝迁徙,观三国志注及地理通释,可知《水经注》江水又东过江陵县南语。按注下距江陵故城约六七十里,窃疑彼时江陵县治在上,此因称故城耳。沙市自唐宋以来地称繁盛,而未闻有城,志余谓沙市地势险固,恃水为防,宋赵雄知江陵,更筑故城,按赵雄所筑,即今郡治,宋史列传及叶适修城记可考。孙叔敖冢引史记注,在江陵故城中,而沙市遨游冢亦谓当即楚相孙叔敖之窆 (读作biǎn 埋葬、墓穴)也,盖已误认沙市城为江陵故城。且曰相传为楚之故城,则又误认故城为楚城矣。不知楚文王始都郢,今江陵县北纪南城是,楚囊瓦为令尹城,今江陵县东北郢城是。沙市为江津地,安得更有城,便有城,则三国六朝五代用武之际,地当冲要,何不闻因基更筑乎,考宋史瀛国公纪,德祐元年,元兵破沙市城前此与元相持甚久,沙市殷富之地,筑城堡自固,势所必然,迨元而县治又迁沙市,城隍重修,此则灼然易见者耳。 然则沙市城宋元间始建,不特非江陵故城,并非楚之故城亦明矣。

摘于刘士章《江陵县志刊误》 沙市志略称:刘士璋(清乾隆已酉1789年拨贡)

4,王葆心谈沙市

沙市之有沙名,起于唐代杜甫,有宿白沙驿诗曰:水宿仍余照,人烟复此亭。驿边沙旧白,湖外草新清。盖是时乃驿亭,地多白沙也,又舟中出江陵南浦,奉寄郑少尹审诗,有雨喜平沙净句,亦指此,王建江陵即事诗,有十里津头压大堤句,及蜀女下河迎水客,巴童傍驿卖山鸡句,则不但可见驿地,且可见唐时此地便盛估客已。至宋则东坡荆州十首,有北客随南贾,吴樯间蜀舟句,及风卷白沙旋句,则宋时与唐时无异。 又有朱槛城东角,高王此望沙句,则指荆州望沙楼言之,望沙楼者,高季兴筑以望沙津也。陆游荆州歌,极写当时商贾繁荣气象。又有沙头巷陌三千家句,则沙市在南宋已成大市聚。且久有沙头名也,于是沙市之名亦因以立。且为军用镇守之地,立有城池。故宋史司马梦求 〔1〕传称,度宋末年,调梦求为江陵沙市监镇,沙市恃水为防,元兵来攻云云,是其证也。沿及元代,因而增之。据荆州江陵府县志称,沙市相传楚古城,雉隍榛芜,仅存古意,有四门南大寨,北美化,东塔几,西新开,元季增筑大赛门,有里社忽卜喇,盖目监作者名。城中一大冢,周遭数十丈,日敖玉冢,即楚相孙叔敖之窆。此元代重筑城于沙市之证也。 其西门有八洞口旧为望江亭,元大德中建城隍庙于其上,唯云楚之故城,则恐附会,不过楚都近郊之地耳。据方志元时于此且立有中兴县,至元癸已,建有中兴县学,其文庙神主,清初犹在赤岸头陀寺中。明代则成大市镇。荆州府志云,徐学谟守荆州,以沙市去城十五里,临江通商旅,城中百需,仰给沙市。比民困甚,学谟比屋阅之,蠲无告者,役富厚者,禁一切市办,民以义安。亡何,景府奏乞楚诸藩故籍沙洲暨民间闲旷地,左珰又以沙市窜入原奏中,大司农不为省核,漫行抚臣勘给。珰乘传临阅地,民大乱,谋杀珰。学谟急下令禁止而又百般说珰,以岁输租谷若干担得免。后左珰以沙名镇赋寡,坐学谟速冈无道,迫左右交章奏之,逮系武昌狱。谟自誓以身殉沙市。荆州民百余赴阙请代谟,竞得释。盖当时市称名镇,而沙商经历之利害如此,是沙市民感学谟,立祠于沙市祀之,今徐公祠是也。自唐以来,沙市之沿革可考者如此,可知凡一大市聚,非历千数百年之久,不足以见其根株之积累也。至清代则日推日拓,为川楚交通要地,自光绪甲午后,日本人辟为通商马头,更上及宜昌重庆,下与汉口,南与长沙,为轮船日久灌输之地,其气势之拓张与增进,抑又变矣。昔人于荆门州之沙洋有小汉口之目,在今日应归沙市也。

又考沙市古名甚多,自沙头外,如水经注云,州上有奉城,亦日江津戍,南对马头岸,北对大江之岸(疑为津字之误)口,故洲亦取名焉。江至此始大,家语云,江水至江津,非方舟避风不可涉也。郭景纯云,济江津以起涨,言其深广也。据此知是处又日奉城日江津戍,曰江岸(疑为津字之误)口也。 雷思沛荆州方域书云,江水又经御路口东播于沙市津巷口,即古江津口,又云又五里为沙市城。宋赵雄知江陵,以为险可恃,筑此自固。元末,伪汉将姜珏增筑之,今尚遗其基也。沙市有忠臣里孝子巷,其北有天井渊,椒茨渊,娥媚洲,按府县志,刘大人巷在沙市,尚书刘愍节公隽故第,一日忠臣里,市又有孝子巷则孝子张延贵闾也。又有一门节孝宅,在东头白水潭,坊亦名永思祠, 是沙市城始于宋,增于元又重修于陈汉王时也。宋时之市镇则名赤岸,元丰九域志所谓愈潭赤岸湖溪三镇也。元人修城,且升为路,通志称,中兴废县,在县南沙市地名赤岸。元至元中置县,明初省。陈诗按,元史改府日中兴路,非置县,是前所谓县学者,乃路学也。而至正十二年,天完所攻陷之中兴路,即今之沙市矣。据通志沙市古迹,又有阜亭,孙中丞彀侨居时所置,其旁为怡志亭,则刘氏别业也,方鳞时有阜亭晚集诗。又公安袁宏道卷雪楼,亦在江干。可俯瞰风涛故云。其弟小修,有沙市宅上三层楼诗,王天根亦有卷雪楼感旧诗,皆指此。

又考府县志有一则述古沙市沿革有可补吾说未备者,今录之云,沙头古江津也。一日沙市,吴蜀估家东西往来者,必于此更易舟船。杜甫诗:鹡鸰飞急到沙头,又云买薪犹白帝,鸣橹已沙头,王安石诗云,沙市放舟寒月白,渚宫留御古苔斑,马头在城南,又名石马头,水经注:昔陆抗屯此与羊祜相对,大宏信义,谈者以为华元子反复见于今,纲目云,晋何无忌刘道规攻桓谦于马头即此。 注:误以为西北马头山非也,津乡,应劭谓南郡江陵有津乡,今无闻矣,又枝江西三里曰上津乡,春秋楚御巴人于津乡,汉岑彭攻拨彝陵,还屯津乡。

摘于王葆心《再续汉口丛谈》王葆心(1868〔清同治七年〕—1944)

〔1〕宋史记载,司马梦求,叙州人,温国公司马光之后。母亲程氏,当丈夫死后,誓不改嫁,被朝廷表扬(旌其门曰节妇),司马梦求,本是族中人,因此被过继到这家。景定三年(1262),中进士,咸淳末年(1274)调任江陵沙市监镇。

德祐元年(1275),蒙古军南下,沙市距江陵仅15里,南阻蜀江,北倚江陵,地势十分险固,然而那年湖水突然干了,于是蒙古军乘风纵火,司马梦求跟随都统程文亮迎战蒙古军于马头岸,然而制致使高达不发援兵,最后程文亮投降,司马梦求穿上朝服,向着朝廷的方向拜几拜,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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