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娄烦民俗中的石崇拜

娄烦民俗中的石崇拜

张贵桃

娄烦是个多神信仰的地区,凡是与群众生活息息相关的事物,都被尊为神,如水有水神,火有火神,土地有土地神等,石头自然也有石神。娄烦群众对石神的崇拜,表现在很多方面。

石头节

娄烦每年的正月初十是石头节,是祭祀石神的日子。为什么把石头节定在正月初十?理由很简单,因为“十”与“石”是同音字。民间文化中这种用谐音确定民俗活动的现象并不少见。这一天忌搬动石头石器,从正月初一到初十禁止使用碾磨。

因为墙角用石头砌垒,老鼠又多生活在墙角窟窿,所以人们就很自然地把老鼠和石头联系起来,民间传说老鼠娶亲的日子也是这一天。

传说有一年正月初十,一家老鼠嫁女。当娶亲的队伍路过锅台国碗架山时,睡在热炕上的老猫扑过去,把新娘从花轿里叼出来吃掉了。

老鼠气不过,把老猫告到阎王那里。阎王就把老猫拘来升堂问案。老猫正要上前答辩,忽然听得身边窸窸窣窣,掉头一看,原来是老鼠正啃阎王爷的公案桌腿呢。机灵正直的老猫白须倒竖,怒眼圆睁,指着老鼠对阎王说:“大老爷您看,是怨我要吃它,还是它生就得不尊贵、害人精?”

阎王探出头来一看,登时气傻了眼,案子也不审了,拿起惊堂木“叭”地一拍,断道:“老猫!你吃得对,吃得好!从今以后,你不管在哪里碰到老鼠,也不管它婚丧嫁娶,哪里碰上哪里吃,何时碰上何时吃。吃时要连皮带骨,从头往下吃!”至现在,猫吃老鼠,还是按阎王爷的判词从头上开始吃呢。

老鼠的官司虽然输了,但“男婚女嫁”总还是要进行的。奶奶妈妈们说,在这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嘴里含上驴粪蛋儿,肩上搭条叉裢子(中间开口,两头放物的口袋),把耳朵贴到磨眼窟子上,就能听到老鼠嫁女时吹吹打打、吵吵闹闹的声音。这原本是大人编出来哄孩子的,可是也很有几个天真的孩子对此深信不疑,只是没有勇气含上驴粪蛋儿去试验。

石镇物

娄烦群众有在街衢巷口或面向街道的房屋下立“石敢当”的习俗。这种碑是一种风水碑,其作用有三:一是弥补阳宅风水之不足,二是镇邪,三是提醒过往车辆不得冲撞,起保护建筑物的作用。石敢当是远古人们对灵石崇拜的遗俗。山石被神话为人格,是我国流传久远、影响地域广大的民俗现象,属于中国的镇物(避邪物)文化。《三晋石刻大全·娄烦卷》中收录了娄烦现存的两通石敢当,一通为明正统九年(1444)碑,上刻“太山石敢当”;一通为明天启三年(1623)碑,上刻“泰山石敢当”。为什么同是石敢当,出现了两种写法呢?

泰山石敢当流传较广泛。因为泰山五岳之首,在几千年的文化积淀中,泰山的石头被赋予正义的力量,成为中国家庭的保护神。太山石敢当则是我们山西的本土文化。因为在唐末五代之际,太原出了一位叫石敢当的勇士,人们为了纪念他,就设立太山石敢当。

用石头作为镇物的还有:建筑物的奠基石;道路旁的大镇石,兼具镇邪、护栏、安全、美化等功能;建筑物门前的石狮子不仅镇邪,还具有美化和装饰作用;风水先生把女娲补天炼成的五色石拿过来在各种风水活动中做镇物。其中大型建筑街院的镇石,除具有石敢当的全部功能外,其颜色、大小、形状必须符合美化环境的要求。

天降龙石

在杜交曲镇与天池店乡的交界处,有一座山叫娘娘洼山。传说很久以前,山上有一座娘娘庙,庙里住着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小和尚放着一群羊,以补贴庙中生计。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小和尚发现一只公羊出坡后就不见了,直到晚上回圈时才回群。他觉得奇怪,有一天羊群出坡后,就悄悄跟着那公羊,要看个究竟。转过两个山坡,只见山上一块雪白的大石头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小白龙,与公羊嬉戏玩耍起来。回庙后,小和尚就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老和尚,老和尚以为是个石怪,就在那只公羊角上绑了两把小尖刀,并加以掩饰。第二天羊群出坡后,公羊又和白龙去玩耍,一角就把白龙顶成三段,变成三块白石头滚下山坡去了。后来,其中一块大石头滚落的地方,就叫大白石村;一块小石头滚落的地方,就叫小白石村;中间一块顺着山沟滚到杜交曲村。本来这条白龙是玉帝派来保护一方平安的福龙,白龙被害后玉帝震怒,决定惩罚该地三年无雨。老和尚知道此事后,十分内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用了十年时间四方募捐,在中间那块白石头落脚的地方,修起一座白龙庙,并把那块白石头埋在庙院。之后,周围群众天旱时便在此祈雨,其庙碑至今犹存。

此外,人们还在石壁上雕刻、或者直接把石头雕刻成各种神像。娄烦县石峡沟西岸石人人山,即因山脚峭壁上有神像浮雕而得名,可惜浮雕早已被汾河河床升高而埋没。马家庄乡兴旺庄村有两通北魏正光四年(523)的造像石,上刻佛像坐于莲台,周围有神鸟神兽,是境内现存最早的石刻。

中国人做人讲究稳稳重重,坚如磐石,做事讲究稳扎稳打,稳中求进,这些理念,与石头又稳又重的特点正好契合,石头理所当然地受到人们的崇拜与信仰。真是:女娲炼石补了天,剩余石头留人间。铺就踏石万里路,磐石之固谱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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