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名家阮元:三朝阁老 九省疆臣 一代文宗 被道光称为完人

阮元是清初著作家、刊刻家、思想家,历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在经史、数学、天算、舆地、编纂、金石、校勘等方面都有着非常高的造诣,被尊为三朝阁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

阮元是清初著作家、刊刻家、思想家,历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在经史、数学、天算、舆地、编纂、金石、校勘等方面都有着非常高的造诣,被尊为三朝阁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

阮元,字伯元,号芸台,扬州仪征人。历任山东浙江学政,浙江、江西巡抚,两广、云贵总督,晚年拜体仁阁大学士,加太傅。《清史稿》称其“历官所至,振兴文教”。因为阮元政声卓著,在平定海盗、捉拿逆匪、治水禁烟、创建学堂诸方面均非他人所及,故被誉为“三朝阁老,九省疆臣”。这位乾嘉学派的集大成者,引导了扬州学派的治学精神和方向。

他在经史、天文、金石、校勘等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著述丰富,腹笥宽广。《清儒学案》总结他的治学旨要是:“论学宗旨在实事求是,自经史、小学、历算、舆地、金石、辞章,巨细无所不包,尤以发明大义为主。”“实事求是、无所不包”八个字,是对阮元的高度概括。

一手施政,一手兴文

阮元一生在仕途上跋涉了将近五十年。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地方,他都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圆满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在浙江时,全力剿灭海盗,消除朝野大患。他在江西时,严格保甲制度,破获谋反大案。他在两广时,加强炮台设置,遏制鸦片走私。他在云贵时,整治盐务课税,安抚化外边民。他努力治理地方安全,同时对文化教育也尤为关心。

阮元之所以成为通儒、通才、通人,除了先天的超常秉赋,得益于他后天的旁搜博讨。他不但搜集金石碑刻,留心名物考订,对天文算学尤为关注。一部《畴人传》可谓烁古耀今,永远闪耀着倡导科学精神的民族先知的光芒。阮元之所以主持编撰历代天算家传记《畴人传》,是因为他爱好科学。

作为乾嘉学派代表人物,他的考据主要是科技考古。《揅经室集》中的《匕图考》《铜和考》《栋梁考》《钟枚说》《古戟图考》《古剑镡腊图考》《考工记车制图解》等篇,都是阮元科技考古方面的代表作。阮元一生关注科技,他在南方时,对三江和浙江等水道变迁、名称变化作了详细考证,精心绘制了十幅示意图,并撰成《浙江图考》。

他在北方时,考察古代黄河的动力,撰有《黄河海口日远、运口日高图说》,详细阐述河道延伸与黄河河床抬高之间的关系。阮元是清代数学研究的推动者,挖掘、整理了一大批古代数学经典,如《测圆海镜》《益古演段》《四元玉鉴》《算学启蒙》《割圆密率捷法》等。

注重实学,经世致用

阮元治学讲求会通,涉猎广泛,尤重实学,还读西方数学、天文之书。他在《畴人传序》中说:“早岁研经,略涉算事,中西异同,今古沿改,三统四分之术,小轮椭圆之法,尝旁稽载籍,博问通人。”充分表明了阮元开明的思想和态度。为科学家立传,中国本有传统。古代所谓科学技术人才,主要是指“星历医卜方术异能之士”,囊括了天文、历算、医学、占候、测验、遁甲、风角、修炼、吐纳、导引等方术之士。古人将推算历法称为“推步”,意为日月在天上运转,好似人类走路,是可以推算出来的。

“畴人”一词出现于正史中,始于《清史稿》,应是受了阮元《畴人传》的影响。“畴人”的“畴”字有田亩、类别、袭封等涵义,而“畴人”则是一个特殊的词。按照《史记集解》的注:“家业世世相传为畴。”中国古代天文家和数学家多是父子相承的,所以称为“畴人”。阮元的《畴人传》收录从上古时至清中叶的天文、历法、算学家三百多人的传记,包括外国科学家四十余人。全书记其生平,述其贡献,涉及天文、历法、算学、仪器等方面,而星占学则不收。书中的文字,都录自有关典籍,并有所评论。《畴人传》的编纂,突破了儒家学者重经义而轻科技的严重局限,在中国文化史上具有重大意义。

《畴人传》由阮元主编,由李锐和周治平协助完成,并经钱大昕等协助订正,共四十六卷。全书收集历代数学家和天文家的学术生平资料,把西方科学家作为附录。编者对许多科学家的评价相当精辟,也有些评价反映了阮元的保守观点。《畴人传》凡例说,是书的编纂始于乾隆六十年,完成于嘉庆四年,历时四年。

学者总结《畴人传》的特点是:介绍传主时,重专业而轻生平;选择人物时,重当代而略古代;叙述过程时,或详细或简略;确定范围时,有中国有外国;须作取舍时,留实学而去巫术;征引资料时,注出处而便查阅;评论传主时,求公允而不避讳。尤其是本书第一次为西方科学家立传,体现了编撰者的视野之开阔。阮元在《畴人传》中说:“欧逻巴人自明末入中国,嗣后源源而来,相继不绝。利玛窦、汤若望、南怀仁等于推步一事,颇能深究,亦当为之作传。”显示了扬州学者宽广的学术怀抱。

放眼中西,引领学风

《畴人传》作为中国第一部自然科学家传记,后人评为不朽之盛业。同时,《畴人传》与扬州人的关系也相当密切。清代中叶,扬州会通数学的人才辈出。像焦循、阮元、李惇、焦廷琥、黄承吉等人都精于中西数学。他们的数学研究领域,跨越算术、几何、三角、数学史、微积分等方面。他们的著作除了《畴人传》外,还有焦循的《加减乘除释》等。《畴人传》中记载的扬州人虽然不多,但都有独到之处。

如扬州府泰州人陈厚耀,康熙进士,因其精通天文算法,被引见于康熙帝。康熙试他算法,让他画三角形,求其中线,以及弧背尺寸。陈厚耀写好算式后递上,康熙看了很满意,授与他编修。又如扬州府高邮人李惇,乾隆进士,幼年读书颖异,有神童之目。既长,博洽通敏,喜欢历算,代表了当时中国数学研究的最高水平。再如扬州府甘泉人罗士琳,少年时跟舅父秦恩复在扬州读书,对于西方算法十分精熟。著有《三角和较算例》《弧矢算术补》等数学著作。

《畴人传》是阮元对中国科学史的杰出贡献。《畴人传》问世之后,一时洛阳纸贵,所以版本和续作很多。据介绍,《畴人传》最早刻本是嘉庆四年扬州阮氏琅嬛仙馆本,其后有道光本、光绪本等。此外《文选楼丛书》《测海山房中西算学丛刊》《皇清经解》《南菁书院丛书》《国学基本丛书》《万有文库》《丛书集成》《续修四库全书》等也都收录了该书。《畴人传》的续书亦不少,如罗士琳的《畴人传续编》六卷,诸可宝的《畴人传三编》七卷,黄钟骏的《畴人传四编》十二卷。这些续书大致按照原书体例编辑,共收科学家六百多人,形成了古代科学家的传记汇编。

扬州学派,蔚然成军

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乾嘉学派中还有个扬州学派,扬州学派中还有阮元、汪中、焦循和王念孙、刘文淇、李审言这样的名字。然而他们确实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人的最高标格。阮元是古代文人中少有的文运与官运两者都亨通的人。他出身于武功世家,独以文名闻世。据说,因为他小时候身体单薄,不能胜任驰射,他的父亲才让他改习经业的。而一旦弃武从文,却成就了一代大儒。

他的学问从文字源流、名物考证、刊布文献,一直做到科学史研究。他的官职也从学政、侍郎、巡抚、总督,一直做到大学士和太傅。晚清时,名士龚自珍得以见到暮年归养扬州的阮元,崇拜不已,竭力称赞阮元的文章之美可比韩愈李白,济世之才可比房玄龄、杜如晦。细细想来,实在也并非溢美之词。因为阮元的领军作用,扬州学派蔚然成军。这里略举扬州学派的主要人物。

汪中的学问,不下于阮元,但仕途坎坷,以布衣终。汪中治学的范围,包括了经学、史学、诸子、骈文。他的脾气有些狂傲古怪,喜欢顶撞前辈,捉弄同侪。有一次,汪中同友人在船上争辩,情急之下竟然把友人推入河中。可是他做学问一点也不含糊,人称他才、学、识三者皆过人,是不错的。汪中的故居,在扬州南门街缸巷里有些遗迹。那里有一所高墙深宅,应该就是,但是并无确证。他的墓倒是确凿存在,位于扬州城北上方寺西北叶家桥。墓旁有小河一湾,古柳几株,极为幽静。小坐片刻,可以忘俗。

焦循也是一个没有功名的大儒,对于经史、历算、音韵、训诂、诗词、文赋、医学、戏曲无所不通,也无所不精。他有几个动人的故事:一是为了买一部自己想要的古书,而忍痛把新嫁娘的首饰当掉;二是一心钻研学问,乃至十几年足不入城市;三是居然把戏曲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也当作正经学问来做。焦循的老家在扬州北郊的黄珏乡。从城里出发,汽车大约要走一个小时,到达一个小镇。走上一条简陋的乡村公路,它有个别致的名字叫做雕菰路,因为焦循的书斋叫做雕菰楼。沿着雕菰路走不远,向西拐入小道,鸡鸣狗吠,豆角菜花,全是一派乡村风味。

刘文淇是扬州学派的又一位重要成员。他是因为屡试不第,才闭门著书的。在他最后一次赴金陵参加科举考试落榜之后,他万念俱灰,慨然赋诗,题作《别号舍》,其中有“名山自有千秋业,从此归来只闭关”之句。此后他就发愤著书,并把《春秋左氏传》作为刘氏的世传家学。刘文淇的儿子刘毓崧、孙子刘寿曾,都是经学家。到了曾孙刘师培,更是近代史上著名的国学大师。从国庆路向东进入东圈门不远处,有一座南向的老宅,即是刘文淇故居——青溪旧屋。在破旧的瓦屋、剥落的砖墙和长满藓苔的地上,你会觉得这里和不远处的闹市是两个世界。

钟情故土,奖掖人才

阮元对于乡邦文物的珍爱,使人感慨尤深。将近两百年前的一个晴朗的日子,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官员兼学者,带领着一批力夫前往扬州东关街,去完成一件重要的文化使命。他们将一块宋代残石从东关街二郎庙菜园里小心翼翼地搬出来,抬到附近安家巷的准提庵,安置在庵东侧的长廊里。看到古人遗留下的残石得到了妥善保管,在场的僧众一片欢腾,那位官员与学者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位官员与学者就是阮元。这一天,应该说在准提庵的历史上写下了沟通中华古今文化血脉的华彩一页。

算起来,这一年是大清王朝嘉庆丙寅年。四十三岁的浙江巡抚阮元正踌躇满志,在刚刚刻成了卷帙浩繁的《十三经校勘记》后,又与扬州太守伊秉绶商议编撰《扬州图经》《扬州文粹》等事宜。对家乡文化充满浓厚兴趣的阮元,这一年中几乎踏遍了扬城内外。只要他留心,似乎在扬州这座古城里随时都可能有新的发现:在城外的甘泉山,他发现了西汉王宫殿的础石;在城里的二郎庙,他又发现了这块宋代的三公石残碑。阮元是在前去准提庵访问,路经东关街北的二郎庙菜园时,无意中发现宋代残石的。他走进菜园,先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蔬菜,然后蓦然发现菜地中间有一块废弃已久的古井石栏,上面似乎隐隐有字痕。阮元觉得此石不寻常,于是立刻取水洗石,用纸拓字。经过仔细辨认,石头上刻的竟是“□熙十□三公石□”数字。“熙”字上面的一个字残缺不全,像是“淳”字。阮元想到以“熙”字为年号而时间超过十年的,只有宋代的淳熙,便断定这是宋代残碑。于是,一块从不为人注意的残石,在阮元眼中却成了至宝。

一年之后,阮元写了一篇《二郎庙蔬圃获石记》,记载了这一有意义的发现经过。阮元移石的准提庵,就是今天的准提寺,又称准提禅院、大准提寺,系扬州历史上的二十四丛林之一。我们纪念阮元,不仅为了发思古之幽情,更是因为时代需要他的精神和品格。阮元在奖掖人才、提携后进、推崇同辈等方面特别值得称道。精通经学的张惠言、擅长小学的王引之、深研算学的罗士琳等人,都出入于阮元门下。阮元还刻印了钱大昕的《三统术衍》、孔广森的《仪郑堂文集》、彭元瑞的《石经考文提要》、胡廷森的《西琴诗草》、张惠言的《周易虞氏易》和《周易虞氏消息》、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等一大批当时学者的著作。

中国士子的最高标格

阮元出生在扬州西门的白瓦巷,但是这条小巷早已不知所在。如今的扬州古城毓贤街上的阮氏家庙,庄严而又朴素。家庙建于嘉庆年间,现在见到的有门厅、祠堂及隋文选楼等,但没有花园。阮元是个明白人。他生前曾经有人问他:“以你的身份,为什么不在扬州建一座园林呢?”阮元笑道:“扬州人叫某园,都以主人的姓氏冠于园上,如张园李园之类。我如建园,人必称‘阮园’,岂非整天叫唤我的名字吗?”所以,他生前没有大兴土木,像盐商那样修建花园。

他过生日怕人家来祝寿,宁可出去“躲寿”,独自在竹林中做一天隐士。这都体现了他高洁的品格。他的陵墓也不算豪华。阮元的墓在扬州北郊槐泗乡永胜村,原来有些祠堂、牌坊等建筑,后来遭到毁坏。现在冢前只有一些零落的石龟、石马,还有一座石刻墓表,记载阮元生平及家族简况。夕阳之下,徘徊于此,不禁俗虑皆空。

扬州学派诸家都有丰富的著作行世,可是看他们的书没有平静的心情是不行的。他们现存的遗迹,包括故居与陵墓,著述与墨宝,常常被人们忘记。然而,就像熊熊烈焰燃烧后留下的星星爝火一样,尽管深沉,然而不灭,而这就是希望。在扬州,在大街的市声喧嚣、小区的麻将碰撞、舞厅的鞋声踢踏、餐馆的觥筹交错之外,也许惟有先贤的遗迹还能医俗。

美国学者梅尔清在所著的《清初扬州文化》中,用几乎半章的篇幅讨论阮元。她提到隋文选楼时说:作为一种惹人注目的个人捐助行为,这座建筑将阮元的家族永远融进了城市的风景,正如它所表明的,通过阮元的学术成就,其整个家族的全国性声望得到提升。一位澳大利亚学者安东篱在所著的《说扬州:1550—1850的一座中国城市》中也多次提到阮元。她写道:“著名的士大夫阮元在社会和文学关系中起到了枢纽作用。”

乾嘉学派的身影已经远去,然而他们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人的最高标格:沉静,严谨,渊博,通达。令人高兴的是,作为一代完人的阮元,他后裔兴旺,子孙繁衍,人才辈出,各有所成。德行的回报可能有各种方式,阮元属于欧阳修那种“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的最好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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