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记忆:柏山老农《老资丘》--古镇名片皂角树

古镇名片皂角树

“更有浓荫饶古趣,名禽聊借一枝栖。”这是民国时期杨和尊先生的名句。老资丘镇,历史悠久,除了文献记载和民间传说以外,那些曾经为古镇遮风挡雨的参天古树,既是风景,更是见证。它们有的生在巷道和院落,有的生长溪边河岸,它们在瘠薄的土地和岩石的缝隙中顽强地生长得枝繁叶茂,陪伴着古镇经历了千百年的沧海桑田,记忆着古镇的兴衰起落。

古树中数量最多、树龄最长、树冠最大的首推皂角树。

在向王滩侧,从大操场到中码头岸边,是皂角树连线成片的地方,一年四季,浓荫罩水,半江阴暗半江明。高大的皂角树,大多生长在岩石的缝隙中,粗可两人合围。春夏季节,临江的“吊脚楼”,在郁郁苍苍的树冠中,若隐若现,鸟翔蝉鸣,翠叶生风,清波倒影,美如镜屏,蓝天白云之中,翔鸟与游鱼同乐,相映成趣,摇曳如梦,“皂角树潭”即因此得名。

传说很久以前,生长在这里的土著居民为“青龙部落”, 皂角树潭里住着一条青龙,是部落的保护神。向王天子廪君西征时,路过这里,得青龙部落相助,廪君遂封青龙为清江的“河神”。又过了很久,青龙因阻扰观音菩萨和鲁班大师在泡麻溪修建桥梁,被玉皇大帝贬为黄蟒,在老资丘人心中,皂角树潭是一个神秘而令人敬畏的地方。

1952年以后,为了改善清江航运长阳县政府组织了强大的疏滩队,在清江沿线,炸石疏滩,将向王滩中心河道的巨石全部排除,并在向王滩两岸用水泥浇筑了“绞桩”,安上“绞架”, 木帆船可以直接牵引到向王滩上,同时,在皂角树潭边修建码头,设立“转运站”,名为“中码头”。

较之下码头,货物的转运装卸更加便捷,“中码头”,一度成为古镇新的标志性建筑。可惜,公路交通的迅速发展,经济流向的相应改变,“中码头”很快就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为匆匆过客。

古镇上最大的皂角树,长在“水井坪”。这里的大水井,是东街集中供水的地方,甘泉清冽,常年不断。离大水井不远,有一根高大的皂角树,虽三人不能合围,高达十数米;繁枝茂叶的树冠,方圆三四十丈,遮天蔽日;蜿蜒匍匐的树根,露在地表,奇形怪状,就像庞大的根雕盆景

满树的皂荚和皂荚刺,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无言地诉说着它曾经的沧桑岁月,“皂角树坪”即因树得名,据长阳柿贝中州堂《覃氏族谱》记载;“元朝末年,我柿贝覃氏始祖光显公由四川马侯府中州大坝西细溪挈卷来长邑,落业资丘施鸠坪小花坪等处,殁葬资丘皂角树,世称‘覃家坟’”。高大的皂角树,也是覃氏家族兴旺发达的象征。

此外,大操场、菜场、上桥头、半边街、墓坪都有高大的皂角树,常年郁郁葱葱,为古镇频添秀色。

皂角树

我与皂角树结缘开始于我的小学生活。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全国解放不久,物质极端匮乏,没有洗衣粉,很少有肥皂,皂角超强的去污功力,人们情有独钟。皂角开始成熟,人们就会摘下皂荚,砸碎取汁,洗头洗衣,方便快捷。砸出来的皂角籽,剥去表皮,那半透明的薄皮,口味极佳。

当年,我在资丘完小寄学,无钱买肥皂,每当皂角枯干落在地上后,就会去捡很多,然后烧成灰,洗衣服时放到里面,用起来和“洗衣粉”一样方便。

我喜欢皂角树,不仅是因为皂荚超强的去污能力,无私地帮助过我,更是因为皂角树那种顽强生存的意志,给予我在逆境中克服困难,坚持前行的心态和力量。它不选择生存环境,即使在陡峭的悬崖缝中,在贫瘠的土地上,都能依靠它发达的根系,倔强地生长得枝繁叶茂,耐热,耐寒,耐污染,不惧病虫害,所以,树龄一般都在七八百年甚至千年。

长于道路两旁可作绿化树,覆盖面积大;长于城市中心可作景观,给人以美感,不论植根何处,都能随遇而安,惠及他人。皂角树那一串串的皂荚,密密麻麻地挂在枝头,有的像弯弯新月,有的像尖尖镰刀,或隐或现于青枝翠叶之中,秋风起兮沙沙响,饶有情趣。到快要成熟的时候,饱满的皂角籽圆鼓鼓的,好像要竭力挣脱皂角皮的束缚一样,皂角表面显得凸凹不平,给人以成熟的诱惑和快慰。

我喜欢皂角树,还因为皂角树浑身是宝和无私奉献的精神。皂荚种子含有丰富的“半乳甘露聚糖胶”和蛋白质成分,“半乳甘露聚糖胶”因其独特的流变性,而被用作增稠剂、稳定剂、粘合剂、胶凝剂和用于石油钻采、食品医药、纺织印染、兵工炸药、建筑涂料、造纸、农药等很多行业,是一物多用的轻工业原料。果实可直接入药,用于中风、头风头痛、咳嗽痰喘、肠风便血、痈肿便毒、疮癣疥癞等有很好的疗效。

皂角树的树皮、枝叶、树根、荚果、种子、枝刺均可入药,皂角树可谓浑身是宝。皂荚树生长速度慢,寿命长,材质坚硬,耐腐,耐磨,肉质细腻,黄褐颜色中夹有红色条纹,是制作工艺品和高档家具的上等材料。

古镇上的皂角树不仅数量多,而且树龄高,名气大,给一种神秘的感觉。有人说皂角树有“鬼气”,不吉利。“门口不栽皂角树,屋里不留外人住”;也有人说,皂角树有灵气,是皂角树保佑了古镇的昌盛繁华,是富贵吉祥的象征。

据说,早些年,半边街的溪边,一棵古老的皂角树,在一次暴风雨中拦腰折断,残枝败叶,散落一溪,当时就有人说是不祥之兆。

不知是天地冥冥之中原本就有定式安排还是偶尔的巧合,从此之后,古镇经受了一系列的灾难;1975年8月8日,下桥被洪水冲走,住在后溪的李居士一家,遭遇洪水围困,七人全部遇难,搜救途中,农机厂一名青工被山洪卷走,造成8人死亡;1979年5月5日,连日暴雨,河水猛涨,上码头渡船翻沉,船上8人,无一人生还;1979年7月24日,在建的巴资公路沙岩屋工段,发生大型塌方,黄柏山民兵连被埋,当场死亡8人;1980年8月10日清晨,后街墓坪发生山体滑坡,造成2人死亡,直接经济损失达170 余万元。

伺后,隔河岩电站上马,古镇移民搬迁,树龄千年的皂角树被彻底“清库”,砍伐罄尽,古镇沉入水底,高大的皂角树也随之变成了人们永久的想象和记忆。

古镇的皂角树,鬼气也好,灵气也好,我都深不以为然。在我的心目中,高大的皂角树是神奇的,它不仅是古镇的灵气,更是古镇的名片。街头巷尾,岩岸沙滩,绿荫遍地,风姿绰约,令人神往,夏避烈日冬避风,千百年来给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以温馨舒适的环境,永远值得怀念。有道是:皂根磐石寻无踪,角落古镇街有声。

风雨沧桑向王庙

悲欢离合半边街

惊天动地田思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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