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没娘孩子投奔寺庙被安排挑水,累得痛哭,本想除妖却挖出两眼泉水!

药泉山上有座庙,叫钟灵寺。庙里种二百来晌地,光和尚就有几十号,再加上伙计、劳金,足有四五十口,光伙夫就用了两三个。

这块儿哪样都好,就是吃水太艰难。你别看到处是泉子,还能治各种各样的病,就是不能做饭吃。要搁泉水做出饭来,像黑狗屎似的,看着就吓一跳。庙上和跟前儿住户吃水,都得上二三里以外的石龙河去挑。有的家里人口轻,挑一挑儿够吃一天了,省着用够吃两天的。庙上可不行的,人多吃水费,再加上洗洗涮涮、煮料、饮牲口啥的,每天得二三十挑水。挑挺沉的两桶水,还要走山道、过石龙,来回四五里,又费鞋又累得慌,谁也不乐意干这活儿。

伙夫一个个都累跑了,新上工的都得先问挑不挑水,一听说挑水,扭头就走,贵贱也不干。这可把监寺和尚难坏了。好几十张嘴等着吃饭,瞪眼没水,玩不转转。他一琢磨还得到山下雇个人来,要不的就真得崩苞米花吃啦。他一出山门,看见门外蹲着两个要饭的小嘎儿。这小哥俩姓于,是对双棒儿。大的叫成龙,二的叫化龙,爹妈都在逃荒路上饿死了。光剩他俩,没着没落的,成天饥一顿饱一顿地要饭吃。那年头,富人不接济,穷人想给点儿又没有,饭实在难要。

哥俩一合计,就扑奔钟灵寺出家来了。碰巧,遇着了监寺和尚,哥俩一哀告,监寺一想,正愁没人挑水,这两个小花子没家没业的,要把他们留下,光剩饭也够他们吃了,还省着费劲巴力地花现钱雇人挑水。他回到庙里跟老方丈一商量,就把小哥俩给留下了。监寺和尚告诉他俩,别的啥也不用了,光供庙上水吃就行,哥俩乍一听还真挺乐。

等一让挑水,小哥俩就傻眼了。那年头还没有薄铁桶呢,都使的是柏木钨,又大又沉。来回四五里地,十二三岁的孩子,嫩骨头嫩肉的,长的个头又小,哪挑得动?实在没招儿就得俩人抬。一天跑百十来里,到傍黑前儿,肩膀子压得发面儿馒头似的,脚丫子让石头划的,大口子裂豁着,活像小孩子嘴,一拉拉淌血,浑身骨头都快累散架子了。走到东南山坡下,脚像生根似的,一步也迈不动。坐在山坡上,像摊泥似的,成龙搂着化龙呜呜陶陶地哭起来。他俩累乏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黑夜的冷风,吹透他俩的单薄衣裳,把哥儿俩冻醒了。睁眼一看,四外漆黑,星星在天上冲他俩直眨巴眼,又冷又怕,化龙紧紧楼着哥哥,连大气儿也不敢出。越怕越有动静,就听有个声音咚咚直响。他对成龙说:“哥哥,你听,庙里打鼓呢,快回去吧。”那时候庙上老和尚念经,早晨敲钟,黑天打鼓,叫“晨钟暮鼓”。成龙说:“都过半夜了,老和尚早睡了。”

“哪……哪儿打鼓呢?”

成龙又侧楞耳朵听半天,觉着响动是从屁股底下发出来的。哥儿俩趴在山坡上,把耳朵贴着地皮,就听里边瓮声瓮气地咚咚响,跟打鼓一样不差。化龙小声说:“哥哥,咱们走吧,我害怕!”“庙门早关了,上哪儿去呀?有哥哥在这儿,不怕。好兄弟,不怕!”

哥俩挤在一块儿,搂得更紧了。天渐渐亮了,响动也没了。

第二天,小哥俩照样抬水,可心里老惦着是个事儿。天一黑,他俩又来了。响声比昨天还大。等到第三天晚上,动静就更大了。他俩怎么也睡不着,就小声唠起来:

“兄弟,我猜,这里边啥响?”

“鼓响呗。”

“不是。”

“你说是啥?”

“准是金马驹儿在里边刨槽呢。”

“金马驹儿?哎,哥哥,咱俩不好整两把镐,把它刨出来吗?完了,骑上它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呆在这疙瘩遭这份罪了。”

“要是刨出妖精来呢?”

“妖精?”化龙寻思一会儿,胆子突然大起来,接着说,“妖精就妖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让妖精吃了,也比在这儿让水鸽压死强!”

“对,豁出来啦!是妖精咱们就把它打死,省着它祸害别人。”

哥俩摸黑儿找来两把镐, 吭哧吭哧地刨起来。他俩累得满头大汗,磨得两手血泡,手上也震出血了,还是咬着牙刨呀刨呀,一直到东方发白。眼看又到抬水的时候,也累得不行了。想留着明天刨吧,又怕老和尚看着,一着急,来了股急劲,一镐下去,就听咔喳一声,火星子乱冒,像冷丁打个沉雷似的,两把镐也像有人从手里抢走,不知哪儿去了。

咕嘟一声,山坡窜出两杆高清清亮亮的泉水来,好像两条银龙迎着日头飞下山去,哗哗地淌在地下,滚成了曲曲弯弯两道小河。小哥俩都看傻了,老半天才醒过腔来。成龙猫腰捧了捧水,给弟弟润润干裂的嘴唇。弟弟喝了,直吵吵甜啊。哥哥自己也捧点尝尝。可不是咋的,觉得甜丝丝儿、凉瓦瓦儿的。他俩又洗把脸,真是头清眼亮,分外凉爽。

打那以后,庙上和一左一右的人家,就再也不上石龙河挑水吃了。每天傍黑儿,人们干完一天活儿,从这两个泉子旁边儿路过,都要喝上几口水,洗上一把脸,解解乏儿。这时候,人们看着山根儿那像两只眼睛似的泉眼,就想起了成龙和化龙哥俩。大伙给这个泉子就取名叫二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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