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阁峪茅蓬群里的禅修者 | 寻隐

文 / 邢小俊 图 / 王海军

山巅有一处台原,小院就坐在槐花的香氛和静谧的空气中,一间泥屋传来异样的诵经声音,声音低沉、连绵,穿透力却极强,“嗡佤吽”为基本音,但像发自心底或地心的共鸣,数百米外都能感受得到。

一日下午,车入山口,便觉清爽。沿左首山路蜿蜒上爬两个小时,抬头遥见一茅蓬的柴门,远远就听到这种特别的诵经声音。茅蓬院落平整、阔大,周围翠竹黑树环绕,有三排数间泥房成“品”字形,中央一片菜地,院子东南角一块天然巨石做案几,东西南北各置四个巨大碾盘,可围坐喝茶。另一处有几枝青竹从碾盘中心孔里长出来,枝叶抖擞,蓬蓬勃勃。

紫阁峪口位于户县草堂镇杜家庄村,东连高冠,西邻太平,峪谷长约十余公里,峪道蜿蜒,泉水甘洌。峪内有紫阁山、紫阁峰、一线天、唐代敬德塔。 紫阁山是终南名山,峰若楼阁,夕阳西照紫气氤,自古就是名流圣僧隐居之地。汉留侯张良,隋僧法藏,律祖道宣,医圣孙思邈新罗僧人无名头陀……等,尤其是玄奘的大弟子圆测,曾在与紫阁峰邻近的万花山一隐就是八年。

茅棚群的主人是印宽法师,福建人,少时出家,无意间看到一个关于终南山茅蓬的视频,感觉到就是自己内心真正向往的住处。成年后,他和一位师兄云游到了终南山,印宽对师兄说:你继续走吧,我不能陪你了。

随后,机缘际会,他在紫阁峪的山巅深处看到了这片山民废弃的泥土房子,就租了下来,印宽法师喜欢土房子,他说土房子有气息有活力,和城市的水泥房子不一样。三排泥房子圈成一个院子,经过多年修葺,渐成规模。后来引来泉水,又来了许多修行的人,互相关照,共饮一泉,形成了茅蓬群落。

天下修道,终南为冠,说的就是终南茅蓬。终南茅蓬曾经是全国茅蓬修行传统最盛的地方,至今也还是特别出类拔萃者。茅蓬都远离人群,于僻静之处,在山坳之中,在悬崖之上。清修者追求“与猿猴为伍,与虎狼为群”的山居境界,是自古而有的。但是这种远离人群,不是越远越好,有一个他们能感受到的限度,自给自足,交通便利,却不受干扰。

茅蓬另外一个特点是建筑简陋,有石头垒起来的,有本身是石洞的,也有土木或者砖木结构的,大多简朴。有的沒有院子,有的建有简单的院牆,把住处圈围起來,有些在院子裡种花种菜。

一般情況下,隐修者独自居住,人數太多,闹哄哄的就违背了茅蓬本意。有时候多个茅蓬可以聚集在不大的区域之内,形成一个茅蓬相对集中的地方,称为“茅蓬群落”。原因各种各样,比较重要的因素,一是当地环境适合建立茅蓬,有基本的水源保证、气温状况、交通条件等。其次是高僧修行的茅蓬附近,或者大的寺院附近,有時也会形成大的茅蓬群落。这些茅蓬里居住的修行者,或者得到大寺院生活用品上的资助,或者冲着居住茅蓬的法师的高行懿德而来。

奇怪的诵经声结束,法师走出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南方口音。泥屋里正中供着一尊大佛,六个城市来的“打禅七”者在佛堂左右分开,一人一铺,在庙里过集体生活,念经,品茗,种地,栽菜,自己做饭。他们结束功课,陆续走出来,开始清洗蔬菜——院子一角的水龙头下摆放着土豆和红萝卜,样子没有城市菜市场里的好看,但是他们说味道是不一样的。此时,我们看到附近的茅蓬里有修行的人也来院子提水。

山中习静朝观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静,是一种气质,也是一种修养。静要经过锻炼,古人叫做“习静”。”“习静”似乎是修行者的一种基本功,习于安静确实是生活于扰攘的尘世中人所不易做到的,法师说要“习静”首先要放下手机,坐下来,静下来。

如今,对于许多城市人来说,微信以及可能替代微信的社交工具,操控人性,势不可挡。办公室、地铁上、公交车上、甚至过马路的人群中,到处都是低头族。大家似乎须臾离不开手机。

“世界是喧闹的,快节奏加上碎片化的信息,让人紧张和无所适从,举世皆燥,心神不宁,是成不了大气候的!”法师说:“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唯静,才能观照万物,对于人间生活充满盎然的兴致。”

静,不是一味地孤寂,不闻世事。从城市来的这些临时禅修的人,他们不想也无力去螳臂当车,只是给自己制定了一个“逃跑路线”。

以城市为参照,禅修者是逃离者,因为他们逃离了约定俗成的世俗的标准;但对他们来说,城市里的人却似乎是逃离者,因为城市中的人远离了大自然、山、水。

山打禅七的城市人们,短短几日,他们的身心得到明显的感受,身体不好的,有心结的,上来时苦恼的,缩在一起的,手脚是冰的,七天后总有收获,或多或少。以前身体是冰的,睡不着觉,身体不知冷热,现在手发热了,是以前有问题,有寒气,你找回了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真实的快乐,童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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