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影《东江纵队》曾取景愈宽公祠

滴水观音长在200多岁的合欢树上。

胡氏祠堂博罗湖镇围家族祠堂,更是博罗其他地方胡氏的祠堂。

房与房之间仍然有麻石巷道。

木雕精美。

古屋瓦片和青砖墙上长满了小草。

大部分村民已迁出外地,古村内仅有少量人口居住。

惠州成百上千个传统村落里,祠与庙是村民与族人不可或缺的精神载体。旧时惠州,村村有祠、村村有庙绝无虚言。倘若是大村或大户,祠与庙的数量,更是众多。

湖镇围亦不例外。围中祠与庙的数量,记载在族谱中的就有15座,村民口中更有“一门一庙”“一房一祠”的说法。这些祠与庙,历经千年,多数已毁,如今存留的仅有4座大祠;至于庙,更是悉数破败被拆毁。

即便如此,湖镇围里仅存的祠堂,在今日胡氏子孙心中,依旧占有重要的分量。不仅拜祖、上灯习俗必须在祠堂里完成,湖镇围的传奇故事,也隐藏在这些祠堂的殿檐斗拱中。

四大祠堂

曾有祠堂8座现存4座

据《胡氏族谱》记载,湖镇围自宋代建成以来,先后共修建了15座祠庙,分别有祠堂8座、庙宇7座。

“真正的祠堂不止这么多,这些祠堂是大祠,除了胡氏祠堂是家族祠堂外,其余的祠堂是纪念每一房祖先和名人,例如希孟公祠和愈宽公祠纪念六世组胡希孟和胡愈宽,他们是湖镇围的开基人。”走在湖镇围,湖镇围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胡辉南对每一座祠堂熟悉无比。

胡辉南说,湖镇围里还有不少小家祠,家族里出了当官的,都会在家外修建一座小祠堂纪念。“喏,这也是座家祠,这房出了个仙游县(注:至今福建仍有仙游县)县令胡环,所以有个小祠堂。”这是一座很小的建筑,门面依稀可见祠堂的格局,但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翻阅《胡氏族谱》,对照着胡氏记载人物与祠堂名,我们一一对应祠堂纪念的人物,7座以人名命名祠堂中,除了“椿堂公”无法找到外,其他人物皆有记载,他们从宋代的七世到清代的二十世,“是现在每一个屋的先人和贤人”。

如今,湖镇围仍存留下4座大祠堂:胡氏祠堂(西祠)、愈宽公祠(东祠)、逊众公祠、德基公祠。这些祠堂基本格局保留完好,花岗岩的基部和青砖留存,只是木质房檐腐朽衰败,逐渐被风雨侵蚀。“原来的椿堂公祠被拆了,新中国成立后改成生产队的保管仓库,如今这座祠完全没有痕迹了。”胡辉南不无遗憾地说。

知多D

据《胡氏族谱》记载,湖镇围自宋代建成以来,先后共修建了15座祠庙。

祠堂8座,分别为:胡氏祠堂、愈宽公祠、希孟公祠、德众公祠、逊众公祠、东岭公祠、椿堂公祠、德基公祠。

庙宇7座,分别为:东庙、西庙、北庙、观音庙、大庙、东林寺西林寺。

现在仍存留下4座大祠堂:胡氏祠堂(西祠)、愈宽公祠(东祠)、逊众公祠、德基公祠。

胡氏祠堂

大年初六上灯习俗已有百年

每年农历大年初六,如果你在湖镇围,必定会被一番场景“惊吓”:十多对穿着汉服的年轻夫妇,妻子挑着满满一箩筐货物骄傲走在前,后面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有边走边点火的男人们。回到村里祠堂,更有一场彻夜的竞标和祭拜等着这些兴奋的父母,还有他们睡得安安静静的新生儿。

这是湖镇围从大年初六到初八的上灯习俗。说起这百年习俗,即便年过半百,湖镇围村委会副主任胡裕康依旧神采飞扬,“那个场景,真是一绝!”

这个湖镇围从古至今最重要的习俗,主办场所就是胡氏祠堂。胡氏祠堂被称为“西祠”,是湖镇围所有祠堂中的老大。祠堂上悬挂的两块牌匾“昭代名儒”“诰封大夫”是为了纪念二世祖胡。

“很少家族的家祠用‘祠堂’这个名吧,我们就直接说胡氏祠堂,这个祠堂不单单是湖镇围胡氏的家祠,更是博罗其他地方胡氏的祠堂。”胡辉南说,虽然不知道胡氏祠堂修建年代,但是历代胡氏族人对胡氏祠堂都很重视,“绝对不允许遗体在祠堂过夜”,族里重要的活动也在胡氏祠堂举行,例如上灯。

“现在湖镇围的上灯更热闹,生了儿子的父母买好物品,晚上族里的男人都要到西祠竞标,从祭拜的松柏到上灯的头位都竞标,然后将钱平分到上灯的每一户,做到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胡裕康说,那个晚上,胡氏祠堂通宵热闹,场面胜过春节祭拜。他和儿子在去年就经历了热闹的上灯,为孙子在家祠留名争得好名次,父子俩也是拼了,在竞标时几乎喊破了嗓子,因为竞争对手有将近30户人。

愈宽公祠

60岁以上男子参加春秋

湖镇围的西围与东围有一条分界线,分界线在原来的大庙门前,胡裕康说:“不远处原来有口井,械斗时围里几十个小孩被官兵抓起来,扔到井里活活淹死,后来村民把井填埋了。”

那段历史不堪回首,位于东围的愈宽公祠在屡次灾难中却保存下来。这座祠堂是为了纪念六世先人胡愈宽,他是率领胡氏族人迁入湖镇围的胡文俊的次子,胡氏家族在湖镇围发展壮大的奠基人。所以,明代惠州府授予湖镇围胡氏家族“博罗名宗”的牌匾,就挂在愈宽公祠中。

愈宽公祠被胡氏族人成为“东祠”,虽然修建年代难考,但从建筑风格看上,保存着明代特征颇多。这座祠堂的地位排在西祠之后,胡氏家族一年中重要的两祭——— 春秋祭都在这里举行。“这两祭参加的都是胡氏60岁以上的长者,男的。今年年初春祭人数达到203人,场面壮观。”胡裕康说。

大年三十晚几百号人抢头炷香

更加壮观的场面是在农历大年三十,胡氏家族祭祖,在东祠举行抢头炷香仪式。“祠堂里几乎没有立足的地方,几百号人挤满了祠堂每一个角落,抢香的情景一点都不输于香港黄大仙庙情景”。胡辉南笑道,上灯、舞狮、敲大鼓、抢头炷香的风俗在湖镇围一直保留,年轻人特别喜欢,代代都有年轻人争着当,“传统就这么保留下来了”。

令胡氏族人自豪的还有,早些年珠江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东江纵队》时,愈宽公祠作为 “东纵司令部”。“司令部是东纵大脑,东祠气质也很符合,我们都看过当时拍摄场景,觉得很像。”胡辉南回忆道。

德基公祠

陈百万嫁女修路修祠堂

德基公祠就在愈宽公祠东侧10米处,两祠之间隔着两户小屋。“有很多报道说,德基公祠比愈宽公祠更高更宽,这话绝对不是我们说的,也是不对的。”胡辉南与胡裕康特别澄清,愈宽公祠是胡氏家族的东祠,地位更高,德基公祠怎么能超过它?细细对比,德基公祠的高度与宽度,都略逊愈宽公祠,“只是德基公祠是后来修的,更豪华更精美,显得气派”。

胡辉南说,德基公祠是湖镇围最“豪华”的祠堂,缘于主要的出资修建者是清代中期博罗最有钱的龙华五村 “陈百万”陈瑞龙(1725年~1785年)。当时,“陈百万”将女儿嫁到湖镇围,为了显示财力,他不仅出钱修了一条从龙华五村到沙河边的“嫁妆路”,还在湖镇围修了德基公祠。

建德基公祠花了多少白银?湖镇围的两位村官说不清楚,《胡氏族谱》也没记载,但他们记得德基公祠修建的一些传奇故事:修德基公祠的准备工作做了5年,因为修建祠堂用的青砖就磨了5年,一个工匠一天只能磨5块砖,而磨砖的工匠达200人。

背身摸索摸不到花岗岩缝隙

“湖镇围有个秘密。以前,围里不论大人还是孩子,只要打赌都有句口头禅,‘去德基公祠大门摸一摸,摸对了算你赢’。为何有这句口头禅?”胡辉南与胡裕康解释,德基公祠大门边的花岗岩石块被打磨得十分平整,即便是石块间的缝隙,如果背着身子用手去抚摸,完全感觉不到。“围里的人打赌,只要摸对缝隙在哪,就算赢。”胡辉南笑道,“这么多年来,不管多么熟悉祠堂,从来没有人赢过。这是真的!真的!”

我们四人轮流背身摸索一番,居然没有一个摸出缝隙处,不由感叹这座祠堂做工的精细。不仅如此,祠堂里屋檐的雕花也十分精美,连流苏、花朵、鸟儿、灯笼这些小物件都雕刻得惟妙惟肖,传说这雕刻也花了5年。只是,木雕历经百年风雨,不少已经腐朽,令人叹息。

“陈百万”花费巨资修祠是给女儿做嫁妆?“我们从来不说这座公祠是嫁妆,胡家也有出钱的。”胡辉南说,最可惜的是,这座祠堂修建年代没有记载;而让我们遗憾的是,翻阅族谱也找不到德基公生平、也不知道“陈百万”女儿嫁给了谁。

故事

族谱变烟纸神台已被盗

胡辉南家留着一本《胡氏族谱》,很厚,有上千页,记载整个广东胡氏家族人物。然而,翻阅湖镇围胡氏部分,却能发现不少缺漏,甚至三代人物都只能用“不详”记录。

说起个中缘由,胡辉南说:湖镇围的胡氏族谱原来很完整,都保存在围中的长老家中,只有需要修谱的时候才拿出来。上世纪60年代“四清运动”期间,族谱也在清理行列,围里人心惶惶,大家把族谱视为“烫手山芋”,都不愿保管,担心被翻出来后惹祸上身。此时,附近村子一位胡氏房族的单身汉主动站出来,说 “族谱放我这,我来保管”。于是,胡氏族谱藏到了这位单身汉的家中。但这位单身汉是个“烟枪”,犯了烟瘾又没钱买卷烟草纸时,就从胡氏族谱中撕下一块纸当作卷烟纸。犯一次烟瘾,他就撕一块纸卷烟叶,他不当回事,族人也不知情。运动过后,湖镇围族人拿回族谱时,几乎一半内容没了,族长们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残缺的族谱令胡氏族人遗憾,祠堂里的神台被盗则令他们愤怒。胡氏祠堂祖先牌位前有个精美的案台,用上好的楠木制成,供放香炉与供品,案台结实耐用,从胡氏祠堂建成后一直放在祠堂里,历经几百年,在村民眼里这是座“神台”。“文革”期间一次混乱中,“神台”被一位卖杂货的村民抬回家中,当作杂货台。“神台”很高,村民找来锯子,花了很大力气,把台的四条腿锯短了,“神台”成了货台。“文革”过后,变矮的“神台”又被族人请回了祠堂,摆在新神台西侧一边。两年前的一个雨夜里,这座神台被盗,至今下落不明。

不见青石路仅余排水沟

走在湖镇围贯穿东西千米主街上,我们好奇为何这条街铺上了水泥,平整光滑,不似惠州其余古村保留着泛绿的青石板。其中原因,对于胡辉南与胡裕康来说是个遗憾:原本,东西大街路面全是整整齐齐的青石板,全是花岗岩,长宽一致,长度几乎有3米。“青石板并不是1958年修建显岗水库时被撬走的,是1999年撤区换村时改造道路换了。”据介绍,当时因为村道改造,青石板路凹凸难走,雨天打滑,不利于行车,所以大街上的青石板全部被撬起,铺成了水泥路面并拓宽。“路确实好走多了,但很可惜,没有了味道。”胡辉南感叹。

两位村官感到庆幸的是,湖镇围强大的排水系统保留下来了,依旧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老祖宗很有智慧,根据后山到护城河高低走势,在每一条巷子都留下排水沟,将雨水导入护城河。”在湖镇围每一条巷子的一侧,都能看到一条排水沟,纵横交错,半径大小不一,几乎用花岗岩打底、遇到路面则用花岗岩铺设,即便炎热的处暑时节,也有潺潺清水顺着水道流淌。

主街之下是最大的排水渠,胡裕康称,1931年官兵入围时,不少村民无处可躲,身形瘦小的甚至爬进了这条水渠中避难。“湖镇围排水沟作用很大,几百年来,湖镇围从未遭遇水浸围,即便是下大暴雨,路上5分钟就能干。”胡辉南介绍,村里历代对排水沟很重视,严禁村民倒污水扔菜头饭脚,更是定期清理,保持清洁与通畅。

保护

族人热衷维护祠堂

博罗县湖镇镇文化站站长黄伟雄介绍,胡镇围原有胡氏族人2600多人和陈氏族人200多人。改革开放后,由于古村内空间逼仄,许多村民陆续搬离湖镇围,依着外围筑屋而居。目前,只有本地几十位老人不愿搬走,此外还有几百名外来租客居住在村中。

随着湖镇围名气渐显,游客不断增多,围村内的村民开起了小卖部,村内人气也慢慢地旺了起来。但由于欠缺维护,湖镇围建筑日渐破落。胡辉南与胡裕康不是没有看到这点,他们坦言,族人对祠堂的维护相对热衷,但对其他私人房屋则关注不多。

当然,村里对人文历史的延续和传承也慢慢重视起来。还有每一年的祭祀、上灯、醒狮等仪式,湖镇围热闹情景成为湖镇一大特色。

(特别感谢湖镇镇文化站站长黄伟雄;湖镇围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胡辉南,村委会副主任胡裕康对此文亦有帮助。)

本版文字 《东江时报》记者香金群 刘豪伟 首席记者李向英

本版图片 《东江时报》记者姚木森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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