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张家川 关陇古道上的一颗明珠

文/铁迟

故乡是人类最后的家园,对于故乡的书写是文学亘古不变的主题。多年以来,我的写作都是围绕故乡展开的。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始终萦绕在我的心怀。无论是虚构的小说,还是抒情的散文,字里行间都浸润着我对故乡的热爱、对于地方文化的思考。

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活动是《丝绸之路》杂志社牵头组织的系列文化考察活动。从2014年6月,第一次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活动开始,到现在,已经是第九次文化考察活动了。考察团成员走遍了古丝绸之路的山山水水,遍访文化遗址,深刻感受到了陇原大地几千年的历史文化,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出版了系列考察丛书。

受《丝绸之路》杂志社社长冯玉雷邀请,有幸参加第九次玉帛之路(关陇道)文化考察活动。关陇古道,横亘于甘肃张家川县与陕西陇县之间,是丝绸之路南大道从长安进入甘肃的必经之道。故乡张家川,是关中进入陇上的第一重镇,地处关陇古道的咽喉地带,素有“陇右要冲、关中屏障”之称,在保卫中央王朝,维护边境安全方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由于交通不变,自然条件恶劣,故乡的发展受到了制约,悠久的历史、璀璨的文化遗址不被外人所知。通过此次考察活动,使我对于家乡的历史和文化有了一个深刻的理解,受益匪浅。

1月25日,大部队从兰州出发,冒着风雪开始了第九次玉帛之路(关陇道)文化考察活动,我从天水直达张家川,开始了我的局部考察之旅。为了能和大部队合拍,我的起点从张家川最东边的长宁驿开始,由东向西,一天一地,逐步展开。

长宁驿

从各种文献资料和文人墨客的著述中认识了长宁驿,但真正走进长宁驿,还是今年的事。汽车在蜿蜒曲折的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马鹿乡到了。长宁驿还没到,司机师傅说,还有10公里。

阳光暗淡,村子里鲜有脑海中那种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反而显得格外安静。

长宁驿在张家川县马鹿乡东南部的长宁村,距离马鹿乡10公里,距离张家川县城约45公里。史料记载,长宁驿雄踞陇山西侧要隘,凭险坚守,既是兵防重地屯兵仓储之所,又是通信驿站和商旅集散地。从秦汉明清直到解放前夕,从陕西关中到陇右,都要跨越关山。长宁驿作为关陇道上的一个重要站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直以来有官府派遣的驿丞管理驿站事务,直到清代末期。

登上北面谷口的山头,放眼望去,长宁驿东西长约2公里,南北宽300多米,形似月牙山上有明代修筑的东、中、西三堡互为呼应,守卫着驿站的西大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朋友说得慷慨激昂,可我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南面为驿程沟,沟底水流潺潺,南山梁上建有一堡,林木掩映中只能看到轮廓,那是长宁驿的东大门。南山下有一10米多高、形似巨人的大石,当地人称其为“将军石”,似乎威风不减当年,依旧守卫着一方热土。

村子里房屋大多新建,但从房前屋后的石器、篱笆和路基中,还能感受到一些原始古朴的味道。村子中间北面路口状如石狮石雕,有研究人员认为有汉唐遗风,但村民们却叫它“石瞅儿”,有人说是辟邪用的器物。也许是当年的路标,亦未可知。村子东端石砌的路壁间,依稀可见古道的痕迹。

村子处在南面的群山之下,北边公路旁的一处开阔地带,有饭店,有商店。公路南面村子的入口处树起了“甘肃省省级森林公园”的拱形大牌子,以全新的面貌迎接八方来客。

麻山烽火台

张家川,自古就是甘肃的东大门,是由陕入甘的主要通道,素有“陇右要冲、关中屏障”之称,在保卫中央王朝、维护边境安全方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历代王朝出于军事战略考虑,都在这里广筑寨堡,兴修烽火台。张家川县境内保存较为完整的烽火台有15座,其中麻山梁烽火台最为完整,堪称代表之作。

从恭门镇坐车向东,汽车一路上坡,上到顶端又是几个大盘旋,远远的,一个圆锥形的凸起始终在视野里晃悠。转过山头,直行一段路,汽车在背阴的山梁下停了下来。

顺着山坡小路攀爬而上,一个硕大的土堆矗立眼前,默默地注视着气喘吁吁的一行人。土堆周围是稀稀疏疏的手臂粗细的小树,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蓑草。土堆上满是野草,颜色和它周围的山体是一色的,黑乎乎的土黄色。台体呈圆锥形,墩高15米,底围90米,顶围18米。夯土筑成。我们手脚并用爬上去,站在圆锥体的顶端,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都在脚下,真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张家川境内的烽火台大多由于风吹雨蚀、人蓄践踏、取土造田,被夷为平地。但东线张良乡小堡子梁,恭门乡麻山梁、阎家乡大场梁、马鹿乡草川梁、小岭子梁,东北线刘堡乡东台梁、李山梁、张绵乡南山梁,虽经千年风蚀雨淋,但依旧巍然屹立。

麻山梁烽火台,东接草川梁,西望小堡子梁。在向导的指点下,极目远眺,烽火台看不真切,但依稀能看到东西两边高高凸起的山顶。

河峪关驿颂德碑

从报刊上知道了《河峪关驿颂德碑》,其后了解了它的艺术价值。它是陇右迄今发现的最早的汉代摩崖石刻珍宝,与陇南成县的《西狭颂》不分伯仲,被学术界誉为陇上甘肃的摩崖双璧,无论历史价值还是书法价值都堪称稀世之宝。

出恭门镇向北走五六里,沿卧龙峡崎岖的山路东行,就来到了河峪马涧村。一处崖壁向外突出一个拱形的水泥门洞,1尺多深的门洞外面是一个钢筋铁栅栏门,锈迹斑斑的铁将军把门。向里望去,里面山体上有一块高3米、宽1.5米的摩崖石刻碑。仔细辨认,碑刻残缺,字迹剥落,6厘米见方的汉隶,共14行,每行约20字,共300多字。从残存的碑文来看,这块碑为汉代的大文学家赵壹所撰立。

据介绍,在这块摩崖石碑所在的地方,千百年前,曾是一处交通发达、商贸活跃的繁华之地,是从古都长安西出关山前往西域丝绸古道上的一座重镇。

史料记载,西汉景帝时,汉阳太守刘福(字伯会)父子看到这里虽然荒凉,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于是放弃了朝廷的优厚俸禄,远离家乡和亲人,在这里修筑道路,建造驿城,造福一方百姓。300年以后,东汉桓帝和平元年(150),当地人民怀念伯会父子,感激他们带来的幸福生活,便请东汉有名的辞赋家、陇上汉阳(今天水)人赵壹撰写了碑文,请人镌刻在驿城附近的石崖上,以示纪念。

时近午后,一道阳光穿过钢筋栅栏,投射在碑身上,字迹愈发清晰,但覆盖在下面的八个大字,格外醒目,令人扼腕:“护林光荣,毁林可耻。”据说是20年前用墨汁写上去的,岁月侵蚀,怎么洗也洗不掉。

恭门镇

出马鹿镇向西,翻山越岭,车子驶入一个小盆地,这就是阎家。爬上阎家梁,盘旋回转,阎家被甩在了沟底,麻山梁烽火台也消失在视野中。下到山底,一座古堡突兀在眼前,古堡下边是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站在大桥上,眼前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开阔地带,这便是恭门镇。恭门镇依山傍水,自西向东的公路将小镇逼仄在北山脚下,满满当当,无一丁点空地。零星地散落在公路南边的人家,似跌落容器外的几粒黑芝麻,显得零落而孤单。

恭门镇又叫弓门寨,曾经是古丝绸之路由陕西进入甘肃的第一重镇。公元前293年,秦昭王命大将白起始筑弓门堡,驻兵防御羌戎侵犯。民国初年,地方绅士有感于战乱殃民,改称“弓门”为“恭门”。

今日逢集。年关将近的街道上白帽子攒动,张家川本地口音和陕西口音相间,买卖声不绝于耳,显得格外繁华和热闹。镇中心一条由西向东的街道,几乎与镇边的公路平行。街道宽约30米,两边店铺林立

供销社往右是一条长50米、宽七八米的小巷——南水巷子。小巷一直通到镇边的公路上,几乎与公路垂直。沿主街道向东直走,再往上就是东堡子。东堡子左边有一条道通向镇外,右边有一条窄窄的巷道直通到镇外的公路边,几乎与南水巷子平行。东堡子下面是大桥,樊河潺潺流过。

几年前,恭门撤乡建镇,镇政府便修在公路的北边,与南边的集贸市场隔路相望。逢集时节,公路两边的饭馆、店铺里生意兴隆,路边的摊点日益增多,主街道却显得冷清了。

凰翔府

从恭门镇向东,过大桥,穿二级公路,一排民房正北面的广大区域连同民房南面都是凰翔府遗址所在地。

正好逢集,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好不容易到了民房尽头,转身看看,没有一丝古城的印迹。抬头搜寻,一座新建的寺院赫然扑入视野,门口一个水泥砌成的石碑立在门口右边。水泥本色上刻了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下城子城址”,时间是2006年8月8日。

凰翔府遗址位于恭门镇东北下城子村,是秦人从关中翻越陇坂进入陇上后,在张家川境内建立的第一座县治遗城。该城坐南向北,东西紧靠深谷,南依凤凰山,滔滔的樊河水从城北流过。城廓略呈梯形,周长2公里,原有三个城门,即北门、东门、西门。北门、北城墙、东北角城礅均已被樊河冲没。当年的关陇大道从东、西两门穿城而过。这座古城曾有的繁华早已随着狼烟和战火步入历史,只留下残垣断壁、秦砖汉瓦,宋瓷残片等。

在田野间仔细寻觅,南面的民房有向北逐渐蔓延的趋势。前两年能看到的一截城墙已荡然无存,新修寺院旁边一个没有边际的场子是砖瓦厂摆放泥坯的地方,再往北是广阔的农田。冬天的地里没了庄稼,视野极其开阔,纵目四望,一览无余,失望尽收眼底。忽然间,砖瓦厂上面一台,一个黑乌乌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田地正中间,一块不规整的大土墩,围长20多米,高2米有余,土墩旁边不远处生长着一棵碗口粗壮的不知名的树,周围杂草丛生。这也许是一段城墙遗存,也许是平整梯田时遗留下来的地埂。体积过于庞大,所以没被岁月消灭。

沿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路向前,右转一个30度的陡坡向上200多米,左转直行,是一个叫城墙湾的村庄。站在城墙湾向下,广阔的川道里,北边的村庄叫上城子,南边的叫下城子,也许能见证当年凰翔府的繁华。

白起堡

白起堡位于张家川县城东14公里恭门镇小河村,是张家川县境内唯一以历史名将的名字命名的堡寨。我们沿二级公路在小河村下车,沿着西山盘旋而上。

白起堡在恭门镇西南硖口处突起的一座石嘴上。堡顶呈椭圆形,依山势而建。其东、西、南均为绝壁,北面连山。堡寨只开一北门,供人出入。现遗存的堡墙残垣轮廓清晰,高据险隘,俯瞰山川。沿山路而上,当年高大的城堡早已成了农田。田地一角,是一堆残砖断瓦。天气特别晴朗,午后气温稍稍温和一些。我们拍摄了一些遗迹,马国强先生在古堡之上到处寻觅着,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物证,大多为秦、汉、宋代砖瓦、灰陶片和琉璃瓦以及宋代青瓷残片,还有一只石础子及灰陶龙型构件。据当地人说,前些年平田整地时,挖出不少兵器。在堡顶东西绝壁处依稀可见夯层,时有秦、汉、宋代各时期砖瓦、灰陶片叠压其中。

周赧王二十二年,秦昭王十四年(前293),秦昭王命大将白起在此筑弓门寨堡以及“白起堡”,驻军抵御西羌,来开拓秦的疆土。这里是山前的一块高地,它的南侧是一个峡口,峡口东南面的山顶上,有一座烽火台。西北侧则是通往张家川县城的路。东面正好俯瞰恭门镇。1987年,在文物普查中,出土一件短兵器“六棱铜铁复合殳”。经专家确认属军事指挥所用之器,十分珍贵。

我们站在椭圆形的堡顶上,堡子里是积雪覆盖的麦田。环望四周,群山尽收眼底,恭门镇一览无余,樊河水缓缓向西南流去,河对面的南山和白起堡咫尺之遥,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樊河向南

大众心目中和各种资料里的关陇古道,都要归结到张家川县城。殊不知,翻越陇坂到马鹿阎家恭门镇,沿樊河南下,到清水,直接可以到陇右天水。

发源于关山一侧大河口羊肚子滩的樊河,从老庵寺峡流出,途经河峪、付川、麻崖、恭门、毛磨、天河,最终由北向南进入清水,汇入清水牛头河

史料记载,处于关山林缘地带的河峪曾经是比较繁华忙碌的关驿,旅人翻越关山,在河峪稍作休整,就可以沿樊河而下,到清水新城,再由清水到天水。一直以来,这条通道被人们忽视。未见文献,也无人提及。这条通道到天水,至少要缩短1/3的旅程。古人翻越关山,到河峪,顺河而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从河峪发现的《河峪关驿颂德碑》上可以看出河峪关驿过去的繁华,旅人可以由河峪南下到恭门,再由恭门到张家川,再到陇右天水。如果人少,轻装简从,大可不必绕道,直接沿樊河南下。

从老庵寺脚下的山边,骑摩托车沿河行走。河水清清泠泠,时肥时瘦,到麻崖,眼前一片开阔,河水也铺展开了,河滩石头星罗棋布,只好上公路。到恭门,镇东边的东堡子迎面阻挡,肆无忌惮的河水收敛成一股,向东穿东堡子大桥南去。樊河被新修的二级公路逼仄在恭门镇的东边,顺南山而下。骑车到南边的峡口,樊河向南而去,下面依次是毛磨、天河,再到清水。

天平铁路刚刚通车,再往下走,路面坑洼不平,河水忽左忽右,来往的大车横冲直撞,路上尘土飞扬,只好作罢。

也许是路面和河流的问题,这一条通道被古人忽视被今人忘记。但据当地老人说,过去到天水做生意都走这条道。20年前,清水人还驮了苹果之类到恭门镇的集市上来卖,当地人成群结队地沿樊河去清水赶四月二十八的骡马交易会。

马家塬

前一天大雪,担心考察团受阻于关山,更担心雪后的园树梁难上。其实,一切担心都是多余。关山有雪,秦家塬去不了,老爷岭去不了,但总算顺利到达马家塬。

午后的县城阳光灿烂,一行人在张家川县旅游局谢局长的带领下,坐车出县城,北面上山,向马家塬进发。路面干爽,衰草在地埂边簌簌抖动,对面的山上白雪皑皑,北边已不见雪的踪影了。我不由得心里窃喜。上到梁顶,左边一条路指向龙山,右边一条指向马家塬。

车过查湾,看到了山梁下的北山拱北,看到了信陵堡。不久,一个广阔而平展的塬展现在眼前,几个蓝色的大型彩钢建筑扑入视野。这就是马家塬了。

马家塬遗址位于张家川县木河乡桃园村马家塬。距离县城17公里,面积约80万平方米,核心范围约3万平方米。北依马家塬山梁,东边为杜渠梁,西边是妥家梁,南面一直到瓦一头。马家塬遗址正处于地势较高的两个山梁之间的平缓地带。一台紧挨一台,土质深厚,坡度不陡,平缓而开阔,避风向阳,着实是一处宝地。遗址地面随处可见属于常山、齐家文化类型的横篮纹泥质红陶片和夹砂红陶片,断崖上还有大量的灰坑和房屋遗迹。根据考古调查发现,在遗址的中心区,有较为密集的战国中晚期墓葬。

在已发掘整理的3号墓和5号墓遗址里,可以看到大型的车马遗迹,精美的车马装饰,就连墓穴的建制也显得大气宏伟。台阶式的墓道,据专家说,是迄今考古发现中少有的。在张家川县博物馆马家塬遗址展厅里,灯光下,精美的金银车马饰件熠熠生辉,摆放有序的车构件更让人叹为观止,不相信那是几千年前的东西。还有500多件金、银、铜、铁、骨、陶等殉葬品,800多件绿松石玛瑙琉璃。典型器物有青铜茧形壶、镏金铜壶、连珠纹釉陶杯、错金银铁饰件、金箔质虎、金箔质狼、银箔质大角羊等。专家初步估计,其中大部分属国家珍贵文物,青铜茧形壶已经是国宝级文物了。

墓地所包含的文化内涵十分丰富,有浓厚的北方、西亚少数民族风格和秦文化特色,这为研究秦与西戎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资料。但墓主是谁,修建于哪个年代,仍没有更明确的信息。但从精美而豪华的车马来看,绝对是先秦某个少数民族贵族的墓葬。这一点,也为陇右是秦的发源地提供了有力的佐证。可以想象,雄壮的战马架起战车,滚滚车马向东翻越陇坂,那是多么荡气回肠的一段历史!

阳光暖暖地照在塬上,汽车缓缓地穿梭在田间乡村的土路上。大家意犹未尽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土层深厚的塬,平缓向阳的坡地。如果不是盗墓者,谁还能相信地下有埋了近几千年的遗址。忽然,一群乌鸦,一片云似地出现在塬下的天空中,土灰色的背景中有了一片黑色,大家不禁欢呼雀跃。玉雷兄钟情于喜鹊,拍摄的喜鹊图片很多,可这成群的乌鸦,他说这些年却是少见的。

马家塬,深厚而隐秘的塬。

短短的九天过去了,冒着风雪出发,沐着阳光返回。我对于故乡张家川的局部考察也暂告一段落。作为关陇古道上的一座重镇,张家川也许还有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历史遗迹和文化遗存等着我们去挖掘、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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