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昌传家训扬新风之狮山乡西边山于村:八都山之光

《于氏宗谱》“壬申老序”言:难犬相闻,族大而蕃散居各都,迁家旁邑,务礼义乐耕桑。仕宦显于朝者有焉,儒行称于乡者有焉,仁厚之风,蔼然可挹。

都昌县狮山乡有个村委会叫“八都村”,“都昌”之“都”与“八都”之“都”在旨意上并不相联通。本土文化人对“都昌”县名来历的诠释是:都昌建县2200余年的历史是从汉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置县鄡阳作为起始,尔后“沉鄡阳,浮都昌”,唐武德五年(公元622年)置县都昌,肇基之城在现今的北炎一个叫都村的地方。从都昌的地域位置环视,南接南昌,西望建昌(今永修),故而从“都村”和“南昌、建昌”各取一字,有了县名“都昌”,且从字面望文生义起来也很酣畅:“都”是“昌”盛之地。“八都”之“都”,是明清年代的政区设置,以县统乡、乡辖都、都置图(现在的自然村落)。全县曾以县城东郊为起点,由西而东,环形依次编列,共分四十八都。东郊一个张姓村庄遗漏入都,为这个村庄补入而新增第四十九都,叫“白都里”,意思是被人白白忘却之都。从大树一都、和合二都、大沙三都、阳峰三汊港四都,依次数都,狮山属八都,这是“八都”村名的来由,也是全县唯一以“都”定位命名的村。

八都山进村道路

狮山乡八都村委会有花得桥冯村、景昭刘村和西边山、三房、四舍3个于姓村庄,全村3150余人,其中于姓1900余人。“八都山”通常所指,就是山里三个于姓村庄。论起“八都山”,不是具体哪座山名,而是环绕于姓村庄群山的统称,诸如张家岭、下马山、大冲山、井门山等,连绵成了村庄的倚靠。入山来的唯一通途是从狮山垴经花得桥的一条路,2010年硬化了路面。自古入山路一条,这样的地形特征给于姓人家带来世俗日子的安稳。乱世土匪不敢入山作祟,最惮瓮中捉鳖。平日里打抢的劣迹,在八都山人听来也是奇闻。八都山这样的地貌,村民的生活可以是“世外桃源”,要是山里能走出陈忠实式的名作家,八都山一定会是文学作品里异彩纷呈的“白鹿原”。

深秋群山

在一些关于都昌村庄变迁的书籍里,罗列出八都山里有西边山、三房、四舍和东边山四个于姓村庄。其实东边山于村在上世纪50年代初期,就只剩下5户人家,后来修前进水库(八都村曾一度改名为前进大队),东边山村民悉数外迁了,村庄已然消亡了。承袭“东海世家”的都昌于姓后裔,奉于秀为始祖,于秀(1273-1352)于元仁宗延佑年间官授都昌县尹,后升至隆兴路总管府治中兼知路事,秩满后返居故里丰城。于秀生四子,分别取名汝贤、汝能、汝恭、汝和。幼子于汝和(1300-1374)在都昌出生,长大成人后,于元至元年间由丰城迁回八都上石山的曲松树下,即现在的西边山村址。同从丰城迁入的还有于汝和的堂弟于汝谦。西边山自此成为都昌于姓的发脉地,狮山、和合、北山、万户等10余个于姓村庄皆生活着于汝谦、于汝和兄弟的后裔。在西边山村后的山坡上, 有十余棵古樟树,枝繁叶茂,从原乡谱系的视界去打量西边山的古樟,一如山西洪洞县的“大槐树”,成为寻根之旅的归处。

西边山古樟

八都西边山最有影响的历史人物,无疑是明代初年悲壮赴死而被朱洪武皇帝赐谥“怀远将军”的于光。于光(1327-1369,一说生于1324年),是于汝谦之孙,《明史》卷133载存于光传。在1996年版《都昌县志》中有关于于光的传略:

西边山祖祠老门楼

于光,字大用,号暗修,狮山乡西边山村人,少有大志,元末,投红巾军首领徐寿辉于浮梁,封浮梁院判。1360年,徐寿辉为部属陈友谅杀,愤然改投朱元璋。并与左丞余椿率部取饶州献朱元璋。授枢密院判。朱、陈大战鄱阳湖,于光率部屡败陈,以战功升鹰扬卫指挥。此后,随朱部大将徐达平淮东、浙西。1367年擒张士诚后,又取汴梁、克陕洛、下潼关。并佐都督郭兴,大败左丞李思齐部,奉命镇守甘肃战略要地巩昌。时,元河南王扩廓帖木儿率部屡犯边。均被于光击退。扩廓探得明大军将至,遂改围袭重镇兰州,又遇兰州指挥使张温坚守。于光闻兰州围急,遂率部前往救援,不幸于马兰滩遭元军伏击,战败被俘。元军执于光至兰州城下,命其唤张温降,于光却大呼:“公等但坚守,徐将军大军旦夕至矣!”城内将士闻讯,守城益坚。元军大怒,遂杀于光于城下。

于光金戈铁马的一生,在明初威震朝野。于光赴义后,明征戎将军邓愈立碑,宏文阁大学士刘基撰写的墓铭中,称于光“磊落大志,胸富六略”,“呜呼:天下之士,莫大于忠臣,其所以身佩安危,忠扶社稷者,生于人心之自然,非有得于外人也。”明大学大宋濂也为之撰文,颂其功德“缙绅先生称之”。在八都山于光的故里,关于于光的一些传说,比正史更为鲜活。都昌县政协原秘书长冯唐波先生考证,于光家族曾在都昌南峰石桥村生活过一些年限,当地有“于家垅”“于家山”“于丞相府第”等地名。都昌南峰与鄱阳县银宝湖紧邻,是早年于光揭竿组织农民起义反元的大本营,以致《浮梁县志》载录于光为都昌南峰人。出生于1937年的四舍于村退休教师于承功,从小就听到过不少于光的故事。于光42岁时遭元朝残军砍杀于兰州城下,被残忍地碎其头、断其手。朱元璋追授于光为“怀远大将军”,遣官祭奠,伏诏旌忠,命配享鸡笼山忠臣庙,并赐金头银手,凑成全躯,葬归故里八都神岭之东。命于光的部下闵自华夫妇竭数代之忠为其守墓。传说为防金头银手引盗贼掘墓,于光入殓时有数口棺椁。真正入土为安的那口,于光的女儿在棺椁上咬了一口,算是印证。墓碑刻有“明故怀远大将军之墓”,两边阴刻为“洪武四年三月上已征戌将军怀远为南康府都昌县人,葬旧故里神岭之东”。于光墓在狮山乡斗山村冯家山峦,被列为都昌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每年清明时节,狮山于姓后裔相约祭扫于光墓。

四舍于村祠堂

八都村西边山人于光作为一代名臣,忠君报国的一片丹心,留在光照千秋的史册里。在关于千年瓷都景德镇的著述里,写到“军窑”这一章,于光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2017年11月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著名作家江子关于景德镇历史的文化散文集《青花帝国》,跻身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提名行列。在全书的八章中,专门辟出一章《江湖:都昌会馆》,书中谈及景德镇几成都昌人的码头,可溯源于于光:“元末明初,都昌人于光带兵驻守浮梁,部下多为都昌籍。他们借此在景德镇建窑口(称军窑),在景德镇陶瓷行业中潜伏下来,日积月累,有了后来的一片江山。”2018年元月,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作协会员、都昌本土作家徐观潮纪实类文化散文集《烈焰瓷都》中,叙述于光当年驻守浮梁一带,“军窑”是专为军队烧制瓷器,“一来可供军需,二来还可以盈利充作军费”。也有文史专家认为,于光的“军窑”不是出现在他驻守景德镇之时,而是他受封后前往潼关,原部下大部分为都昌县人,不随军前往者就地业瓷,遂为“军窑”。2018年8月27日央视纪录频道首播的四集纪录片《景德镇》第一集里,关于于光“军窑”的形成采用此说。纪录片中拍摄离景德镇约80公里的鄱阳县银宝湖乡鉴玉村,多为于姓,祖祠供奉着身材魁梧的于光塑像。于鉴玉是于光的弟弟,这一支于姓也是发脉于都昌县狮山乡八都村的西边山。“廿里长街尽窑户,赢他随路唤都昌”,央视纪录片《景德镇》第一集大篇幅地讲述“都帮”在景德镇艰辛而辉煌的历史,众多都昌人的微信群里广为转发。

《青花帝国》《烈焰瓷都》封面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于光作为生活在600余年前的一个历史人物,令西边山人世代引以为荣。一方水土也涵养一方物。如果说到能让西边山人引以为荣的物产,首推的当是八都山深处的优质青石,腻滑、润泽而有硬度。早先很多的村民“靠山吃山”,手工凿石,打造成的青石板墓碑、石槽、石碾、石梁等,山里人或推车上户吆喝,或集镇开店营业,足可谋生。八都山人錾 磨成的方形、长形的青石板,将幽长的村巷,铺设成多少游子独步天下仍忘不掉初心的乡愁。青石的边角料用来垒塘岸、砌腰墙,层次分明,古韵尽现。随着现代文明的勃兴和生态环境的呵护,西边山的青石业日渐式微了。年轮为静卧于深山的青石增其芳华,历久弥坚。

青石碎块垒塘岸

在八都山前进水库旁的大山涧,矗立着一方六米多高的巨石,嶙峋奇诡,当地人称为“坡凸石”。巨石的底部,有四个深深的女人脚印,一串的连步印遇上大雨天,总是汪汪的蓄着水,成为玩童们的欢娱处。于承功老人叙说着一个流传于八都山的故事:说那串脚印是观音菩萨踩踏而致的。八都山里有个白马精,曾一度想兴风作浪,贻害平民。观音菩萨洞悉一切,未及白马精作法施淫威,她抢步坡凸石下,踢飞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压得白马精的后脚跟动弹不得。白马精的头在土塘的千子岭,岭上有座庙,镇压着白马精,永世不得翻身。巨石在山里人的心中有了神性,所以一代代的山里人从不侵损此石,采石时会虔诚地面对壁立而祈福。村里的老人说,请来八都山为亡灵做道场的道士,在超度时口中念念有词“居在八都长岭乡上石堡……”大山涧的青石,成为逝者生命归途的路标。

民居

狮山乡八都村是全省“十三五”贫困村,西边山现有村民500余人,质朴、笃诚的山里人,以踏石留印的执着,一路前行在小康路上,展示新时代的荣光……

正在兴建的村民文化活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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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汪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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