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永固陵陵前建筑考论 ——陵与陵前建筑呈北斗七星状排列(二)

接上期

三、周边形势

站在崖边“御路”上,四顾左右,恍然醒悟,冯太后选此为己神灵安放之处,确实独具慧眼!

整个方山,背倚山原,面临平川三山相环,俩水相抱。远眺,层峦耸叠而神怡;近望,山原展阔而心旷。

左右两水将方山托起,使整个方山头南尾北像行于水上之“龙”。立于冢上,清风习习,乃为穴之真气。观砂:东面之采凉山、西面之雷公山为左右二砂,左龙右虎,护卫区穴。又高低大小远近相称,甚合左辅右弼之谓。看水口:两水均发源境外,合于天门开之说;源长又符发福悠久之意;水流悠扬平缓,是吉溪吉涧;两水于山前交与一处,左右朝抱,中间结穴,福力甚大;合后南去,穿行于两岸之水口砂,逶迤曲回,情意内顾,犹如人之恋恋不舍,步步回头,最合水口砂之贵格。内明堂:地势平展,宽窄适中,不欹侧,不卑湿;无乱石,无流泉,属极好之小明堂。外明堂:四山环绕而宽敞,两水相报而大气,外水曲折,远远朝来,是上吉之大明堂。穴前:近处,草垛山为“案”,如生前议政之龙几,两水合于前,又似龙前之戏珠;远处,孤山为“朝”,如未逝临朝之臣朝。御河半绕,正合地户闭之说。有山有水,水绕山转;山清水秀,水长山肥。真可谓:龙穴砂水无美不收,形势理气诸吉咸备。实乃一方风水宝地。

四、考证

1、永固陵墓室

冯太后生性俭朴,不好华饰,建造寿陵之时,就对墓室规制、陪葬物品等有明确旨意。史料所载“又铭太皇太后终制于金册”即为此事。冯太后葬毕,孝文帝发一道诏书,诏书中可窥太后“终制”之一斑。

诏书曰:“尊旨从俭,不申罔极之痛;称情允礼,仰损俭训之德。进退思惟,倍用崩感。又山陵之节,亦有成命:内则方丈,外裁掩坎;脱于孝子之心有所不尽者,室中可二丈,坟不得过三十余步。今以山陵万世所仰,复广为六十步。辜负遗旨,益以痛绝。其幽房大小,棺椁质约,不设明器。至于素帐、缦茵、瓷瓦之物,亦皆不置。此则遵先志,从册令,俱奉遗事。而有从有违,未达者或以致怪。梓宫之里,玄堂之内,圣灵所凭,是以一一奉遵,仰昭俭德。其余外事,有所不从,以尽痛慕之情。其宣示远近,著告群司,上明俭诲之善,下彰违命之失。”

《魏书·礼志》记:“今梓宫之俭,玄房之约,明器帏帐,一无所陈。”

由史料可见,冯太后之墓室相对较简陋。没有多少贵重葬品。据《大同市志》载:“墓室建于墓冢中心,由墓道、墓门、前室、甬道、后室组成。全长23.5米。主室(后室)平面近方形,高大宽敞,四壁微向外凸呈弧形,四角攒尖穹窿顶。南北长6.4米,东西宽6.83米,高达7.3米。前后室以甬道相连,甬道前后各置一道大型石券门。由拱形门楣、门柱、门槛,虎头门墩、石门组成。拱形门楣两侧,各浮雕一个捧蕾童子,面带微笑,体态丰腴,衣带飘飞。童子下方,各雕一口衔宝珠的长尾孔雀。石门墩作虎头状,造型优美,姿态雄健。”“出土有铜簪、铜箭镞、铁矛头、残石俑、灰陶器、料环、丝织品等。”未见金银珠宝等贵重器具、饰物。永固陵历史上曾多次被盗,但墓室内俭朴、陪葬物不多可以肯定。

从实测之墓室大小看,与史料所记基本吻合:“室中可二丈”与主室“南北长6.4米,东西宽6.83米”基本一致。封土堆“复广为六十步”,“现高22.87米,南北长117米,东西宽124米。”“六十步”约为90余米,现状比史料所记要大,会不会修军事设施时为增加瞭望高度而填土所为?

顺便说一句,对诏书中“又山陵之节,亦有成命”之句,曾见有学者引为北魏之墓葬规制。笔者解此句乃冯太后对她自己陵墓所立之“终制”,非北魏之墓葬规制。

2、思远灵图

思远灵图,应是早永固陵两年始建之思远佛寺。

建寺就有塔,这可能是当时的一种流行做法。郦道元称“思远灵图”,可能是更强调当年“塔”在思远佛寺中之重要地位。

“思远”之意大概是“寄远祖之思”的意思。笔者以为,此寺所以建在“太祖营垒之处”,名义上为追思拓跋远祖,实则,是冯太后为其祖父冯弘和父亲冯朗祈祷冥福而建。后来,冯太后在长安为其父建了文宣王庙,在龙城和龙宫”旧址上为祖父建了“思燕佛图”,都是这种情感的继续。再进一步推测,参照当时为死去的帝王造佛像祈福的做法,思远寺中的佛像还可能是冯氏祖先的象征。

会不会正是因为思远寺是冯太后追思其亲人的亡灵之地,两年后她才决定将自己百年之后的坟茔建在此地。以表不入拓跋皇族祖莹而永久地与先祖亡灵相伴。故曰“永固”。

思远佛寺的位置,郦道元说,在“院外西侧”。这个“院”应该是陵园的西院墙。

从现实的地势看,永固陵之西南那两个6、7米高的土墩处,大概就是思远灵图的遗址。思远灵图之东应是永固陵的西院墙,也或有门可入陵园。

笔者不惴愚昧,大胆推测,现两个土墩,可能都是佛塔的遗址。此说之由皆为经简单测量,现两土墩在正南正北一条线上。联想到当年“二圣”同朝,“二塔”之说亦非不可。从地势上看,两座佛塔应在整个佛寺之西侧。会不会思远佛寺本有两塔,郦生才有“灵图”之称。

再大胆猜想,这两座佛塔,显现的是“二圣”同朝,隐含的却是为冯弘、冯朗祈福。也许建造思远寺的王遇以后在长安建造的辉福寺二塔就是思远寺二塔的内涵再现。

设想当年思远佛寺大殿,东侧和南侧各有门通往山下和陵园;西侧南北各有一塔,那是一种什么景观!

现在比较权威的说法,是认为思远灵图在方山南崖下的阶地上(本文所论灵泉宫之地)。其主要依据是在此地考古发掘中发现有塔基遗址和出土了不少小型的菩萨和飞天塑像

用考古发掘来证实史料的记载,应该说是准确的。问题是将思远佛寺位置判在方山南崖下的阶地上,与史料所记相差甚远。

其一,郦道元所记思远灵图是在“御路”之上。现在“阙下斩山,累结御路”的遗址很清楚,就在方山南崖。方山南崖下的阶地是在“御路”下之南;

其二,郦道元所说“院外西侧”,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南院外西侧,但“院外”一定是离“院”不院,否则,“院”就不会作为参照物。方山南崖下的阶地不但在山下,而且离“院”甚远;

其三,《魏书》说“又于方山太祖营垒之处,建思远寺。”这个“太祖营垒之处”当是拓跋珪征战时驻兵扎营的地方。从方山的地形看,如果将营寨扎在方山南崖下的高地上,是犯了兵法大忌。《孙子兵法》说:“高中之下,谓之天狱。”这是不可安营的八大地形之一。这个地方,地势崎岖不平,北面是方山,南面是草垛山,东西两侧是山涧,若有敌南北来攻,居高临下,连退路的没有。而方山之上,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四面地势尽收眼底。

《孙子兵法》曰:“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居通地,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胜”。又说:“险形者,笔者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

太白阴经》曰:“营垒之法,欲北连山冈,南凭高冈”。

《武经总要·前集·下营择地法》曰:“大约军之所居,就高去下,向阳背阴,养生处实。”又引兵法说:“通者,四战之地,须先据高阳之处,勿使敌先得而笔者后至也。利粮道者,笔者每于津扼之要冲,筑垒城,或作通道以护之。又曰通地虽有高版而无要害,故两通往来。处高阳,候望向阳示生,粮道便人转运,所以利于战”

这三部著名的兵书,都说营垒应扎在高出。那“太祖营垒之处”一定在方山上,决不会在方山南崖下的阶地处。

由此,思远灵图位置不应在方山的南崖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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