贠薇/温宿古国与汗血宝马猜想 __曾经发生在醴泉大地上的轶事(连载12)

|第1235期|

――曾经发生在醴泉大地上的轶事(连载12)

贠 薇

十二、引 都,隐 都 ?

天大亮了。

张崇德站在引都村“杨六郎点将台”上,晨风,轻撩着他 花白的头发。引都村,西邻亮凤楼山,延伸至村边是台阶式的漫坡。陡坡上,长满了密匝匝的刺槐,稍平处便是一台一台的苹果园。村子东、北、南3个方向是较为平缓的塬地,栽满了苹果树。穿越村子南北的公路,向北走二里路便是“楼子头”村。过此村再北行7里路,就到了泾河畔。七八十年代,河岸还有一条木船,摆渡着淳化县礼泉县过往的人。这也是泾河流经礼泉唯一的一个渡口。民国时期,从西安去往延安的进步青年大都是从这个隐秘渡口北上的。引都东南有一条深约数丈的大峡谷,无桥无路,似成天然的护城壕沟。

根据对“点将台”周围出土器物以及夯土的考证,此处应为汉代时的古城廓,而绝非宋代杨延景杨六郎的“点将台”。因为北宋时杨家将从未在此地屯过兵打过仗的。只是当地人崇拜“杨家将”而虚拟的称谓。虽有汉代器物出现,却无半片温宿国文字记载。依引都的地形地貌,此处在温宿岭东段较为隐秘处。南有九嵕山屏障,东、北是峡谷与泾河旋围,西边是亮凤楼山,如涉过泾河南行,是长约7里60多度的大陡坡,人马难以行走,如果村北再有一工事据守,敌人是无法攻进城的。80年代,张崇德曾以文物普查者的身份来过这里,当时也只是走马观花,并无更深入的查证。此遗址是否为汉代温宿国国都也无定论。他决定早饭后再去村北的“楼子头”村看看。

张崇德想,“楼子头”应该有哨楼、阁楼的喻义。果然,此村西北处有一个圆锥形的土墩子,村民们叫它为“炮台”。此土墩高约三四米,直径约五六米。杂草将其覆盖,远看,如一个毛茸茸的冢疙瘩。拨开草,铲去表层腐植,便是夯土,并现石锤子窝印。他用铲子又挖了一会,竟拨出了一支锈蚀残缺了的箭镞。此箭镞和在引都村发现的应为一个年代。如果是炮台,顶应该是平的而非现在的圆锥形。张崇德认为此土墩应为瞭望塔或峰火台比较恰当些,也符合汉代城廓的沿习。那么,“楼子头”的楼也就指的是这个土墩子了。

为什么要将温宿国国都叫“引都”呢?

温宿国是汉代西域突厥人建立的一个小城国,其地理位置在今新疆塔里木盆地北部天山托木尔峰东侧。现在的温宿县是温宿国的旧址。汉书曾说过:“温宿内附,其国去长安八千三百五十里。”按现在公里算,也就是三千来公里远。《前汉书.西域传》云:建元三年,汉武帝为了联合西域诸国抗击匈奴,派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元狩四年,张骞二次出使西域终使诸国与汉交好,又称“凿空”之功。当李广利从大宛吆回三千匹汗血马而因路途饲养不良,死伤仅剩不到一千匹时,李广利动员以饲马牧羊为擅长的温宿国人东迁在情理之中。保留温宿国号,也可能是温宿人东迁所提出的条件之一。温宿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为弱小的一国,经常遭到强国欺凌,投靠强大的汉帝国,是为上上策。然而,久居天山脚下,习惯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游牧生活,秦地再好,也为异乡,这里没有高耸入云的雪山,这里没有一览无余的草原,思念故乡山水的情愫无时不闪回在眼前。这地方也是国都,但它从西域“引”过来的。

我想到河南林县红旗渠的水是从山西太行山“引”过来的……

冷兵器时代,弓箭手称“引”弓手的。

小时候每次上课前要唱歌的,起头的叫“引”歌手……

还有如:一花“引”来百花开、“引”以为荣、“引”而不发、总之,“引”字是广泛引用的。

“引都”,就这样从汉代叫到了现在。国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空阔的土台子,今人还称他为“杨六郎点将台”,汉代的遗址成了北宋的了,时间差了一千多年。

那么,当年是否叫“隐都”呢?

史料载: 王莽时期(9一23年),姑墨国王丞杀了温宿国王,国亡人散,迫使部分温宿贵族逃至西汉请求内附,西汉便令其居五峰山系而田牧,大度的汉朝,将此山系称谓为“温宿岭”,并建温宿国,恢复其国号,一是为了安抚温宿人久受欺凌而潺弱的心;二是向西域已归顺的诸国展示大汉王朝的豁达与亲密情谊;然而,温宿人仍然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把国都隐蔽在亮凤楼山东侧,大峡谷的北部而避免再受杀戮。叫“隐都”也是合理的。

是“引都”还是“隐都”呢?

现在此地叫:“陕西咸阳巿礼泉县叱干镇引都村”

张崇德在楼子头村查看完“炮台”往回返。这是一条大陡坡,他吃力地推着自行车走。路两边果园里已有了干活的果农,浓密的树叶遮挡了农人的身影,一曲秦腔却从果园飘出……

“汉苏武在北海身受苦难,

忍不住伤心泪痛哭伤怀。

为国家来讲和免受灾难,

谁料想北番主巧计安排。

他命那卖国贼把我款待,

他要我投降北国与他当奴才……”

这是《苏武牧羊》中的一段唱,叫板为“苦音尖板”,继而倒板为悲怆而又深情的“苦音慢扳”,在茫茫雪海述说着汉朝中郎将苏武崇高的爱国主义情怀。

张崇德把车子撑在路边,听着、想着。

为了国家安宁和平,免受战争袭扰,苏武在贝加尔湖那无比寒冷的冬天饮雪吞毡,宁死不屈,整整呆了19年。象征大汉皇帝的“使节”是一根八尺长的竹竿,顶端垂下的皮带上缀着一团团绒毛球,都被岁月磨光了,但他不管是放羊、睡觉都将它抱在怀里,直到汉昭帝即位后派使者才把他接回长安……

身在异乡的苏武时刻都在怀念自己的国家,那么,当年内迁此地温宿国人是否也是这样的心境? 一个“引”或“隐”字,暗含了温宿人多少无奈与期盼? 只有汗血马在温宿岭下悠闲地吃草,他们才会弹起忧伤的热瓦甫;汗血马在狂奔撒欢时,他们体内仇恨的野性才会得到释放;这果园里的果农难道是温宿人的后裔么? 他们知道张崇德要来考察路过此地而有意唱了这一段戏曲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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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赵晓萍 审稿︱洪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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