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旅游」传统名胜1:方广岩

“真方广,假鼓山”。民间历来有这种说法,那是说鼓山有太多的人工雕琢,方广岩纯出天然。把方广岩与鼓山相媲美,且强调在自然景观上胜过一筹,并不为过。

方广岩曾经是永泰最负盛名的景点,只是近些年青云山赤壁等国家4A 级景区开发后,这才受了冷落。

描写方广岩景致的诗文,多不胜数。民国版《永泰县志》里,收录的就不下百篇(则),其中以明徐熥的《方广岩记》为佳。前些天偶然在网络上读到一篇署名晓风依依的《方广洞天》,也写得文采飞扬。那样的文字,我是写不出来的。我依然以自己的方式,记录方广的山水与人文。方广岩位于永泰葛岭镇,2012 年福永高速通车后,从福州驾车到方广岩山脚下的出口,不超过20 分钟。方广岩实际上是个岩洞。层峦叠嶂、林荫蔽日的半山腰中,突出一巨石,凌空舒展,遮地千余平方米。洞中建天泉阁,背依千仞峭壁,下临百丈深壑。旧时楼台仅用巨木百根纵横支架,不着一根铁器,惊险绝伦。天泉阁完全在洞顶巨石的遮盖之下,屋顶亦为木构,不用瓦片,故又称“一片瓦”。天泉阁虽为佛家寺庙,建得极有特色,很像古装电影里的客栈。每次在衣背尽湿之后,坐在天泉阁的厅堂中,望着洞顶异彩纷呈的石乳,品一茗清香,都有一种心境澄明的感觉。

传说,邑人(葛岭溪南人)黄非熊于南宋仁宗庆历(1041-1048)年间,避居三岛读书。其间,有猎人追逐羚羊,循着羚羊的足迹,无意间发现了“天门”,方广岩始为人知。后经黄非熊的极力推崇,声名日隆。《全宋诗》里,完整收录了黄非熊赞颂方广岩的10 首诗(十咏)。可惜黄非熊的生平,没有更多的信息。县志里只载“辟给事中不起”,给事中在宋朝据说是五品官,这么大的官不做,避居读书,其风可鉴。莆田县志1202 年进士中,也有一个叫“黃非熊”的,在时间节点上,并不相符,怕不是同一个人。

三山志》载,方广岩院建于建隆二年(961),也就是说,黄非熊作《十咏》时,早已有了方广寺。猎人追逐羚羊发现路径云云,或是进山的道路曾经荒芜过,或是因为黃非熊写了《十咏》,后人便加以附会的缘故。

到了明代,方广寺已有点破败,徐熥的友人林熙工等人,筹资新建了天泉阁。“天泉阁”取的是黃非熊《龙尾泉》诗“龙头何在尾犹存,空向天阊饮汉泉”句,由明尚书林如楚题额。

登方广寺,一路上,时时与历代文人墨客的诗文题刻相迎。方广 的楹联题刻,书法水准极高。解读这些历史的印迹,便能很好地解读方广岩。

进山门不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用文的题刻“飞珮”二字。隶楷,娟秀飘逸,便如眼前方广岩这第一道飞洒的崖壁珠帘。王用文就是王翰,在高盖山、方壶岩皆有题字,在濑下大樟溪赤壁岩还题有“赤壁”石刻。王用文闲居官烈的十年中,虽然清贫,却走遍了永泰山水,内心该是淡泊而宁静。

方广岩石刻最为集中处,是在“天门”周边。所谓“天门”,是指两巨石之下,洞然中开一石门。左侧岩石上,镌有“吞门”两大字,旁边还有落款岭南欧阳骏联句:“寺凭松作径,天设石为门”。“吞门”二字,令人费解。其实,欧阳骏已经作了注解。“吞”可拆为上“天”下“石”,意思就是天设的石门。有人说“吞门”原来刻的就是“天门”,“口”部是好事者后来加上去的。即便如此,加得也颇有意思。欧阳骏此联,对方广岩的描绘,最为概括传神。自方广水库登方广岩,一路上,参天古松相随相伴,即便是炎炎酷夏,阳光自针叶间细细漏下,也变得温和。

自“天门”而上,盛夏至此,也觉气候有异。再往前,又是逼窄的崖壁,仅容一人侧身而过。摩崖石刻最精彩处,就在于此。明朝林应宪(林熙吉)的“方广洞天”,雄健有力。陈宝琛祖父陈景亮书写的“闽山福地”,沉稳老辣。陈宝琛一家,与永泰月洲的张元幹家族一样辉煌。陈宝琛和他祖上,四代都是进士。陈宝琛的兄弟,“六子科甲”,荣耀之极。

终于到了方广寺。门前有林泉生撰句“石室云开,见大地山河三千世界;水帘风卷,露半天楼阁十二阑干”。林泉生是元朝永泰唯一的进士。元朝统治者十分奇怪,认为治理人民就像赶牛羊一样,要读书人干嘛?所以中间有70 年取消了科举。此联写得气魄非凡,居然因为没有名家书法,不被重视。“三千世界”,为佛教用语。佛教认为,一千年为小千世界,合一千个小千世界为中千世界,合一千个中千世界为大千世界,总称三千世界,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大千世界。“十二阑干”则是古人作词常用的约数,好像也就这个数朗朗上口。朱淑贞“十二阑干闲倚遍,愁来天不管”,仍然只是哀怨;米芾“遍倚阑干十二,宇宙若浮萍”,则是洗尽铅华后的淡定。站在天泉阁前,倚阑干,山脚下纷纷扰扰的世界,看上去是那样的恬静,眼前水帘若有若无地飘下,更平添了几分空灵!

方广寺内,完整地保存着许多名人墨迹,有左宗棠题写的篆书“显密圆通”匾额,还有萨镇冰94 岁时书写的楹联手迹。题联最多的,是长乐人林素园。如“细看洞中景,方知眼界广”,“云低洞阔吞天地,月朗泉飞忘雨晴”等等,皆为名句。

林素园曾为段祺瑞政府做事,“318”惨案后,教育部下令撤并女师大,任命林 素园为校长,带军警接管女师大。此事引起了鲁迅等人的愤慨。“318”那段历史,因鲁迅的文章《纪念刘和珍君》收入中学课本而为一代人所熟知。当时虽然对文章的立意不甚了了,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等句子,千百遍地吟诵引用。鲁迅还写过《纪念韦素园君》一文,纪念的是忘年交、未名社的骨干韦素园。文中就写到韦素园只因与林素园同名,愤恨不已,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韦漱园”。经鲁迅这么一渲染,林素园的恶名,再也难以洗清了。

林素园或许只是奉命行事,无可奈何。他一生致力于教育,在广西和田汉一起创办过黄花岗小学,回到福州后,又任黄花岗中学校长。福州第二次沦陷后,黄花岗中学搬到方广岩山脚下的廨院寺继续上课。林素园就是在这一时期,经常登方广,并夜宿方广寺。林素园曾是同盟会的成员,给学校取的名称,显然也是为了纪念黄花岗诸君,思想是进步的。林素园与冰心同为长乐金峰人,长乐人应该出来为其辩白。

方广岩有太多的题刻,限于篇幅,无法一一实录,留待诸君亲临体会吧。

戴云飞

作者/来源:原态梦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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